城头之上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八宝粥。
博伦的,约维尔的,各个不同兵种的士兵混战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左边刚刚挡开一把锤子,右边的长矛又捅过来了。于是拧腰旋身,擦着木杆躲过长矛,尚未来得及挥剑,一支冷箭复又从不可见处袭来。
这次,终究是没有躲开。
然则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士兵恐怕也没能整清楚,那支最后的流矢究竟是来自约维尔的长弓兵,还是博伦的弩手。
如此混乱的局面,沈纯一上来就愣了。
就那么一两秒,已经有好几个不同衣甲的士兵从他跟前转过,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却只能四顾茫然,不知往何处厮杀……
之前攻打甘宁堡的时候,他一上来四面全是敌人,不用多想,只要挥剑就对了。
但现在么,他倒也不怕误伤队友,就是怕被队友的疯狂输出误伤啊!
“愣着干什么?快让开!”
后边吉尔斯也上来了,沈纯赶紧闪到一旁,然后就觉着什么东西从鼻尖飞过,哚的一声,扎在一顶亮闪闪的头盔上。
“……倒霉!”
吉尔斯也不拔箭,先紧赶几步踏上城头,他打量了两眼,随即就往北边冲去。
“别愣在这里,跟我走!”
这货箭还没拔,灰白的箭翎随着步点不断颤动,迅速淹没在人潮之中。沈纯又是一愣,最后还是“哦”了一声,拔剑跟上。
即便有人开路,前进的路途依旧算不上多顺畅。一路上刀枪无眼,冷箭乱飞,时不时还有几个男人飞过来,整得沈纯不胜其扰。
心里一恼,他干脆把三米大旗横在身前,大吼一声猛推过去……
“让开!旗来了!”
吉尔斯撇了撇嘴,心说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现在这个乱糟糟的场面,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一定会听令,何况……
e!
背后蓦的来了一股大力,吉尔斯赶紧回手一捞抓住旗杆,这才没跟两边的倒霉鬼一样被推倒。
眼看两边一个又一个士兵被狠狠撞飞、生死不知,他登时就是浑身一凉,只觉得双脚离地,耳旁带风,身后金光夺目,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少叽歪!现在去哪里?”
“……去找劳罗塔,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赢了!”
“有道理……那他现在在哪儿?你认识人吗?”
“……”
吉尔斯沉默,约维尔的士兵全都戴着相同的圆顶头盔,军服也是大致相同的颜色,局面这么混乱,让他一时半会要怎么找?
一听前头没了回音,沈纯便明白这货靠不住。
他沉吟几秒,突然仰天大喊——
“劳罗塔已死!投降不杀!”
混战的双方还没反应过来,西南角先是一声怒吼——
“放屁!老子好好的!”
沈纯大喜,直接杠着吉尔斯一个大拐弯:“原来在后面!抓牢,我要加速了!”
……
大吼一声过后,劳罗塔顺了顺气,在两个副官的守卫下继续向对面瞄准。
弓弦已经拉开,羽箭的锋矢没有一丝颤动,始终跟着跟着目标来回游移,但拉弦的二指却久久不松。
他可以发誓,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猥琐的狂战士,不是躲在人群后面,就是抓着约维尔一方的士兵当人肉盾牌。
关键是就算自己故意卖了个破绽,他还是不肯过来,就只是这么来来回回地挑衅,闹得劳罗塔迟迟射不出去,心态快要爆炸!
又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选择放弃,把箭射在了旁边一个士兵的身体里。
吐了口气,他冷冷地瞪着拉海尔,右手渐渐握紧。
『难道真的要用那个……』
“不好了将军!有奇怪的东西过来了!”
副官一手指北,满脸惊慌。
“搞什么!我看看……e!”
北方,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双脚腾空,在一片金光中迅速靠近。他的脑门上还扎着一支羽箭,一看就是约维尔的样式。
“博伦的骑士,什么时候会飞了?还会脑后放光?!”
看不到金光后的沈纯,劳罗塔彻底凌乱。再看看战场上,约维尔一方已经渐渐落入下风,他终于下定决心,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一口吞下。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阴冷的能量沿着食道侵入肺部,随着一次次沉重的呼吸,迅速转为灼人的焦热。
冷意俞盛,焦热也就愈发猛烈,在这一冷一热的折磨下,劳罗塔浑身筋脉暴起,耐不住噗通一声跪下,仰天痛呼——
“啊啊啊啊!”
叫声尖利异常,仿佛要刺穿耳膜。
在声波的无差别侵袭下,南城墙的士兵纷纷掩耳痛呼,满地打滚。
沈纯没来由的有点慌:“前面怎么了?要不要停下来看看情况?”
“不要停!继续!”
没有回头,吉尔斯紧了紧左手,挺起长剑,直指异变中的劳罗塔。
两个副官上来拦截,还没靠近,就被两发障碍重重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刺进自家将军的左胸,直至没柄!
“呼~~停下!可以停下了!”
“好!”
还真是把自己当马使唤了,沈纯微微有些不爽,但还是听话地停下脚步。
这一路狂奔他也挺累的,正好可以把大旗立在一边,好好喘口气。
面甲之后,吉尔斯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他牢牢握紧剑柄,细细感受那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