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和蒋织云在一起的消息在七班的八卦舆论中无异于小行星轰炸地球,梁辰并非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他是第一个确认此消息确凿无误的人。寒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梁辰和杜若在李老头家赶作业时,周桑的消息让梁辰放下了笔。
“帮我写一篇定情的文章,开学请你吃饭。”周君很是慷慨地说道。
梁辰收到消息的瞬间在心头浮现出蒋织云的面貌,他又实在不相信,嘴里反复念叨着:不会是她吧!
“给蒋织云写吗?”
手机那头的周君隔了许久才发了两个点头的表情,梁辰用手不自觉的用力狠锤了一下桌子,口里骂了句脏话。一旁的杜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梁辰,抬头骂梁辰道:“你tm这是有病吧!”
梁辰看着杜若,气愤不已,左手紧紧地握着手机,说道:“又一个流氓得手了。”
“梁子,你别在这儿指桑骂槐啊!”
梁辰没理杜若,自己自言自语地念着:“天为罗盖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什么人撒下名利网,富贵贫困不一般。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把担担。骑马坐轿修来的福,推车担担命该然。骏马驮着痴呆汉,美妇人常伴拙夫眠。八十老翁门前坐,三岁顽童染黄泉。世间多有不平事,不会作天莫作天。”
“最后一句不应该是‘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报应循环’吗?”
“哎!”梁辰叹了一声,收起自己的作业回了家。
梁辰不打算给周桑写的,但最后还是写了。周桑无耻的抬出了薛姎以“曲线救国”,他把自己和蒋织云“恋爱”的事实告诉了薛姎,求着她帮自己向梁辰要一篇好的文章,薛姎的个性历来直爽,周桑一开口她便拍着胸脯做了保证。梁辰一边在电话里大声地骂着周桑无耻,一边还是无奈地写着他的爱情。
正月十五那天,梁辰在电话里听了两个小时的周桑的爱情故事,他还是有些欣慰,蒋织云并未被周桑完全骗到手。
寒假之前,周桑和蒋织云也只不过是同学之上的朋友比梁辰他们好不过多少。周桑在寒假之后的雷霆手段让梁辰着实有些佩服。
寒假后,蒋织云的父亲在木老师的建议下在普州给她报了一个数学补习班,蒋织云的数学只不过和梁辰旗鼓相当,她能当上年纪第一完全是因为她不偏科,木老师是不满意她数学成绩的,她一心想着蒋织云能考上清北复交。
蒋织云的家离普州很近,每天都有固定的班车去县城,她上的补习班也是木老师介绍,在普州声誉不错,每年寒暑假的补习班都能招满人。
周桑和蒋织云的相遇似乎真的是老天注定,蒋织云去补习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他,周君当然不是来补习的,他是被她老妈拎着来报名的,介绍他们来的恰好是老曾。
梁辰能想象到周桑之前是如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之后他是如何的耿直爽快。周桑当时就在楼下的小超市里买齐了笔墨纸砚,他顺理成章的和蒋织云坐在了一起。
每天的来来往往其实还是普通同学之间的交往而已,他们的感情依旧是不温不火,好像是一月的阳光,很是温暖,但是少了爱情开始应有的炽烈,温暖还是单纯的一个人——周君而已。
周君是比梁辰勇敢的,为期十四天的补课要结束时,他终究是开始行动了。他在下午下课时约了蒋织云明天去参加县里图书馆的读书会,如果是看电影、出来玩什么的,蒋织云还有理由一口拒绝掉,但是周君的好意邀请,她实在没了借口,她也不太会拒绝别人。
蒋织云还是腼腆那类人,出尘的仙子遇到人间的流氓无赖,虽然周桑还够不到流氓无赖的水准,但是他的脸皮厚度已经足够对付蒋织云了。
蒋织云心底里是把周桑当朋友的,不是如此,她无论如何不会答应和一个男孩单独外出的,但蒋织云还是开口问了,“我可不可以带上叶馨。”
她不想两个人独处,心里男女约会的感觉愈盛,想着想着,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当然可以啊!”周桑很是大方地回道,表示着这种问题不需要问他。
蒋织云点了点头,快速地走了,周君在她身后大声说着明天碰头的地点和时间。
叶馨答应了蒋织云明天的邀约,她的心稍稍的平静了,蒋织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了,上个暑假在重庆和梁辰相聚也没有如此的紧张,她的双手托着自己还有些微热的脸颊,自己多一个好朋友也不赖。
县里图书馆的读书会大都是出生社会的成年人,周君、蒋织云这样的年轻人实在很难看见,他们三人成了里面的稀罕物。
读书会是随意上台朗读的,所有人围成一个圆,中间留着一小块空地,没有话筒,但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周君是第五个上台的,文章是周茵帮他挑的——《她在睡梦中,他在等她醒》,陈谌去年七月在《意林》发表的文章,很是讨女孩子的喜欢。周君特意准备了背景音乐,朴树的《她在睡梦中》,他在抒情的音乐中朗读着这篇深情的文章,故事里的梁先生和周小姐爱情的伤感配合着朴树沉缓的歌声,周桑的声音很轻,他十分温柔地展示着自己的柔情,像是一个多情的男子在怀念过去的爱情,文章的最后一句,周桑伴着反复的音乐唱了起来。
“我多想留下来,永远在你枕边,日夜欢愉呀,情人啊!看着我,就这样绝情地老去啊。”
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