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人上来,祝道:“严副门主年少有为,这杯祝你平安健康。”
严方任只得道谢,喝了一杯。
然后另一人接道:“这杯敬瑞安门蓬勃发展。”
又喝了一杯。
瑞安澜不喝,灌严方任也一样。一个个吉祥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还要以前辈姿态给予二人经验建议,建议完后又是一杯酒。这般轮番上阵后,严方任很快就喝了不少。
圆桌区的酒不是降襄自产的酒,相对劣等,杂质含量高,严方任喝着喝着就不舒服了起来,微微皱起了眉。
一旁的瑞安澜见一拨拨人围着严方任,终于听烦,起身压住一人正要举起的酒杯,问道:“你们哪儿来那么多车轱辘话?”
那人想要从瑞安澜手下移开酒杯,却动弹不得,只能脸上堆起了笑:“瑞门主这话说的,这可都是我们真心实意的祝福。”
“说来说去不都那么几句。你们要把自己卑微的生命浪费在这上面,我们可没空。”瑞安澜不屑地扫他一眼,拿走严方任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扔。严方任不好意思拒绝的场面活,她可是非常的好意思。
酒杯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剩余的酒撒了一地。瑞安澜拉住严方任:“别喝这么低档次的酒。走。”
严方任喝得已经有些胃疼,一直强忍着,被瑞安澜这么一拉,他也没反抗,象征性地跟众人欠了欠身,便要走。
本来众人见原本顶着高高在上的惊风阁名头的人被他们用人情世故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正舒爽着呢,没想到瑞安澜直接横插一脚,顿时个个都不开心了,在他俩身后道:“没看哥几个喝得好好的,你摆什么架子?”
“就是。大家这么开心,非要来打扰,还真是没教养。”当然这话说的特别小声,毕竟扯到了天地无一。
严方任听众人竟开始指责瑞安澜,不禁停下脚步,心里琢磨着怎么扭转他们的印象。
瑞安澜见他停了下来,便回身,在他开口之前对众人道:“眼睛不好建议戳瞎。”
严方任想了想,觉得瑞安澜应该依然是没那能力读懂人的情绪,但估计看出来他胃里不适,才会建议说“开心”的大家戳瞎眼睛。
他不由心里暖了暖。这种程度的观察力放瑞安澜身上,已经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看来她至少还挺在意自己的。
而众人莫名其妙被建议自戳双目,骚动了起来。有一人冷嘲热讽道:“喝酒本来就是男人的事。你一介女流不仅不能喝,还要插手,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瑞安澜细长的眉毛挑了起来,道:“哦?那你倒是高在何处了?”
这话说的,不仅瑞安澜不高兴,连严方任都皱起了眉。看来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一无所知,固执地认为瑞安澜实力不济,门主之位是白捡的便宜。
他上前一步,温声道:“饮酒本无男女之别,门主又担当高位,余自是听从于门主。”
听严方任维护瑞安澜的模样,人们一时无话可说,反而背过身去交头接耳了起来。
那严方任和瑞安澜是什么耳力,那些人即使压低了声音,二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人都特意训练过自己的听力,一个为了听周边人言,一个为了听战斗声响。
“严方任倒是挺护着自家门主的。”一人道。
“看他依附一个女子的模样,真是丢男人的脸。”说话的是刚才出言嘲讽的那位。
“说到严方任,你们知不知道薛家?前段时间薛老薛母双双离世。”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人神秘道:“薛老二人没有继承人,急病去世前把产业大部分都留给了严方任。”
“为啥啊?”别人就提问了,“非亲非故的。薛老不是有个女儿吗?”
“你说薛琳琳?她啊……”那人摇了摇头,做了个表情,“薛琳琳本来和严方任有婚约,嫁妆就是那些薛家的产业。”
众人纷纷发出了了然的声音:“原来是靠女人上位。”
“那现在婚约没了,严方任又……”
“啧啧啧。”
听到一半时,瑞安澜已经侧头去看严方任的反应。严方任回望她,不想让她担心,他控制住了脸上的神情,但手指温度不可避免地变低。
他注意到了这点,便想从瑞安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手指刚一动,瑞安澜反而把他握得更紧。
瑞安澜对他说:“说了不要听这帮傻帽的话。”
严方任叹口气,放弃在瑞安澜面前掩藏自己,道:“我也不想,但真的做不到。尤其那些都是虚言妄语。”
“有的谣言就没有破除的必要,除了他们说说还能咋的。”瑞安澜冷冷道,“亦炎苏那狗男人黑料更多,咋没听这帮人嚼舌根呢?”
“因为天地无一过于强大。”严方任道,“这江湖总是弱肉强食的。”
但是他其实很好奇,天地无一都有什么黑料。不能去想,越想越渴望知道。
“倒不是因为这。”瑞安澜仰头望着严方任,“他们嘴碎是他们的错,和你自身强弱无关。”
严方任听着这话耳熟,想了半天,好像是在三奇青转述中,天地无一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努力把自己的思想往那个方向掰了掰,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确实感觉好受了一些。
等众人开始啧声连连时,瑞安澜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懂个屁。”
众人玩味地看二人一眼,不甘示弱地讽刺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