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惊风阁盘根错节,明里制裁,暗里威胁,趁着天地无一被瑞安澜逼走出海的节点,把大半江湖鼓动到了瑞安门的对立面。
但一个帮派又怎么可能让所有帮派信服。
和惊风阁交好的以及大部分中立帮派不敢找瑞安门,但有些惊风阁的敌对势力反而看中了两者之间的不和。
薛家一事虽然有天地无一帮忙掩盖,但总有蛛丝马迹泄漏。瑞安门本身又是靠掀翻坎水宫起的家,现在有些人对瑞安门的印象就是掀老家的一把好手。
前有坎水宫,后有江南薛家,现在瑞安门收到了第三个连根拔起的任务:灭门程家。信中给出的报酬十分丰厚,包括伤药和武器等现在瑞安门亟需的资源。
这个程家,严方任倒是知道,是第五堂的一条暗线。程家不像薛家一样是商贾之家,他们是正经的武林世家,其人多固守家族,偶有加入第二梯队帮派的。他们长期给予第五堂支持,严方任和他们还打过几次照面。
这个委托给的倒是有意思,十分有针对性。这条暗线知道的人不多,能下这样的委托,看来真的是与惊风阁,或者说至少是和程家不和。
如果不是惊风阁下的套的话。
瑞安澜被信末尾的报酬深深吸引,一时移不开视线。
严方任无语,探身去抽那封信,道:“太危险了,缓缓。”
程家人主攻阵术,合作强,心思多,不是那么好打。不然下委托的人也不会给出那么丰厚的报酬,又不是人傻钱多。
瑞安澜死活不松手,眼睛仍然盯着末尾的报酬。
严方任费了半天劲把纸抽出来,道:“再说,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委托,可信度存疑。”
瑞安澜一脸悲痛地看着信被严方任拿走,总算放下腿,从椅背上坐直,道:“但那个报酬……”
能不能行了?严方任收起信,不让她再看:“再议。”
严方任执意暂缓,瑞安澜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能穿上黑檀木屐,晃起身。
天气渐热,瑞安澜平日也不穿那双黑皮靴,反而经常套着可以随意穿脱的凉爽黑檀木屐四处跑。
瑞安澜站起身后,突然脚下用力,跃过桌子扑进严方任怀里。
严方任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撞,忙不迭伸手揽住她,责怪道:“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是做什么?”
瑞安澜勾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仰头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程家?带我去看看。”
“???”严方任心想这都什么事儿,道:“不行。这节骨眼上,谁都不能出事。”
“不会的啦!带我去嘛。”瑞安澜见他不应,竟然撒起娇来。
瑞安澜的撒娇十分笨拙,听得出来是在很努力地放柔声音。严方任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微妙。
最终他还是没答应,不管瑞安澜怎么缠着。现在瑞安门不太稳定,门主必须全须全尾地稳定军心。尤其是瑞安澜还一副要亲自出马的样子,他就更加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瑞安门的不信任,隔了两天,瑞安门收到几大箱物资,还附信说是程家一事的定金。如果答应下来,会再提前付一笔。剩余的事后结算。
严方任心想,完了。
果然,看到那些物资,瑞安澜的兴奋显而易见。即使眼睛仍然半睁半闭,但那闪闪发亮的激动之情是挡不住的。
严方任蒙住她双眼把她拉走。瑞安澜细密的睫毛扫在他手指上,痒丝丝的。
推着瑞安澜进了书房,严方任才松开手。
瑞安澜蹦到桌前,旋身跳上去坐下,面向严方任,问道:“你咋回事哦?为什么这么反对?”
严方任叹口气,道:“时机不当。”
“怎么个不当?”瑞安澜两手向后撑着上半身,问道。
严方任走近她,一手撑在她身侧,分条说出自己的疑虑:“第一,这个时间点选的太巧。程家已经存续了好几代,在印阁主扬言制裁后突然之间要我们去灭门他家,不排除是惊风阁的陷阱。就算不是,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地委托,惊风阁必然已经知道,不会放任瑞安门行动。”
“第二,程家对于强敌入侵有丰富经验,尤其是在自家地盘上,他们会利用地形成阵,杀伤力比单打独斗翻倍。还会车轮战,十分难缠。”严方任盯着瑞安澜脸看了一会儿,“你不会还想自己一个人去?”
瑞安澜:“……”
还真想一个人去啊?
瑞安澜道:“目标比较小嘛!我也不想一群人浩浩荡荡然后被惊风阁逮个正着。当怂则怂。”
这叫鲁莽,不叫怂。严方任腹诽道。
从降襄山庄回来后,严方任的心态起了变化,不再是单纯地把瑞安澜当成上级,而是多了些柔软的东西。
而且不管瑞安澜能不能听进去,至少她会让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而且那位时时紧盯的天地无一出了海。严方任顿时放松不少。
这样下来,严方任的态度倒更接近与三奇青相处的状态了。
他突然想中原第一堡本家在被天地无一推平前,也被认为是“固若金汤”。
好吧。他闭上了嘴。
瑞安澜眨眨眼,不知道听信了多少,也没回话,扭了扭身子。
严方任以为她还是要去程家,另一手也按在了她身侧,把她圈在自己和桌子之间:“别去。”
瑞安澜抬腿蹭蹭严方任后腰:“不是,我想到了别的事。”
被隔着夏季轻薄的布料蹭了蹭,严方任浑身一紧,猛地侧过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