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二来也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唉,我这一生虽然庸俗无为。但大丈夫一诺千钧重,做人的气节还是有的。”
老蔺当年离开山西后,全家搬到千里之外的陕西华阴县城居住。他先是种一点药材谋生,后来开了家烧饼铺艰难度日,直到数月前太常婆婆转世之期临近,他们才匆匆来到这个小镇。他改做冥物店的生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太常婆婆的元神就躲藏在那株纸花里面。玄阴转世初期最为脆弱,最怕的是有人伺机难,偏偏这次又有一个大对头找到了太常,她的星占被蔽,本来难以逃脱那人的控制,但世事本就难料,她无法施展星占术法,反而因此因祸得福,对头的法力虽然高明。但对一个不通术法的俗世中人却无从窥测,在老蔺的辗转隐藏下,她的转世之举终于逃过一劫。
只是比世事更加难料的是,他历尽千辛万险,竭力相助太常转世。到头来却遭到太常玄阴的反噬,全家灭门,尽成灰土,而那太常转世后性情大变,俨然已成为大奸巨恶,那他的这一番艰难牺牲、辛苦咨雕还有什么意义?
玄阴转世,其宿体须要在投胎夺舍的瞬间成为玄阴之躯,“玄阴之躯者,鬼也”也就是说,在太常元神驻体的时候,胜光姑娘的魂魄应分离的恰逢其时才行,老蔺夫妇给胜光姑娘服食的那些药物,正是消魂夺命的毒药,老婆婆不知其中实情,老蔺却是有意而为。事有凑巧。我去探察的那个夜晚正值太常转世的最后时刻,胜光姑娘的魂魄已被老蔺手中的玉石噬取,那块玉石含有玄阴之体的阴魂,难怪会那么强烈地反射月光。想起老蔺为了一己私情,竟不惜阴夺自己抚养多年的女儿的性命,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
月光下,只见老蔺的脸色转成灰败,呼吸渐渐急促,我知道他已行将死亡,心中难过,不愿意再责备他,转头望去,只见文小姐蹲坐在那个老婆婆的尸身旁边,正在轻轻地擦拭着尸体脸上久已干涸的血污。
“那件东西是苗家村的宝物,老族长在危难之时托付于我,我又怎敢擅自把它带进土中?忠人之事,不可不做得彻底”老蔺叹了一口气。突然扬声说道,“那个女娃子还在这里吗?我有要紧之事,只能说与这小哥一人,还请姑娘见谅才是。
文小姐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她站起来走出门外,回过身来,把厢房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月光消失了,房间里重新变得一片黑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打开了厢房的门,圆月的光辉重新照进房子里面,只是老蔺却不会再活转过来了。他已经死了。死去的老蔺紧紧握住老婆婆的手,神态满足又安详,呈灰黑色的脸上犹自挂着一丝笑容。他把宝物埋藏的地点说出后,仿佛卸掉了千斤重担,几天来竭力维持的一股元气迅消失,几乎是在瞬间就失去了生命。
我和文小姐把老蔺两口子埋葬在院中的梧桐树下,那棵梧桐树枝繁叶茂,做坟墓的荫萌正是再好不过,两个人心中凄惨,在坟前默哀了好长时间,文小姐想给老蔺立一块石碑。但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作罢。好在冥物店里有许多现成的冥纸,我们取来放在坟头边焚烧,火光中似乎又看见了胜光姑娘那张充满忧伤的脸,我恍惚了一下,突然间只觉得心力交悴,什么名节情义。什么成道修仙,都不过是一些虚妄的东西,”甘生老病死、天灾**才是真的。到头来谁也逃避不了抗不住。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天地尚不能长久,何况人乎?
但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太常婆婆妄杀无辜,自己翅颜正道。岂能袖手旁观?先师卢生在天书中开宗明义,第一要务就是扬善惩恶,经世度世,以无为入有为才能成道。“功成之后,广行善事,在市不失为士农工商,在朝不妨治国平天下。仙家虽然逍遥,但以度世救人为旨,并不象现在的许多典籍描述的那样,只知遁迹山林、独善其身。
老蔺临死前叮嘱我见到太常婆婆后一定不要寻仇,我虽然答应,但心中的愤怒却更增一层。其实我在看见冥物店的死气之后,心中就隐约想见了事情的结局。我和老蔺在小饭铺被强行分开后,那瘦小所长莫名其妙地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并施用锁魂符法封闭了我的离体元神。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合常理,只可惜自己浑浑噩噩,竟没有猜到这瘦所长不过是一具被附体的愧儡。
锁魂符封闭泥丸宫只有一两斤小时辰的效力,但我身上的锁魂术却始终未解,元神几次涌出都被硬生生地压印回去,一个瘦小的派出所长怎会有这样的锁魂功力?世间道术流派虽然众多,但单论镇魂锁魄的功力,自当以茅山宗居,但在茅山宗里,许多修道有成的道士也只能控制普通人的魂魄,要想封印其他修道士的元神却是极难”往往需要几个人协力才能对别人的元神施加影响。在这样僻静的一个小地方里,能以一己之力封印住我的离体元神,这等功力修为,除了太常婆婆还能有谁?
不过我心中虽然恚怒,却已有自知之明,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幼稚冲动。多少次诡诱莫测坎坷遭遇,早已把自己磨练得圆熟理智了好多。我的术法修为不足,体内真息又被阴气所占,个中隐情,只怕还须向太常婆婆请教才能弄得明白,自己已经受制于人,又何谈度世救人,扬善惩恶?
不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