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铁嘴经过胖主任失魂一事后,认识到自己道术粗陋,于是一心只寻师访道,对摆摊算命渐渐就疏于打了。谁知道茫茫人海,尽是争名之辈,芸芸众生,皆为名利之徒,我们四处打探,也曾慕名求教过几位有道人士,攀谈过后才知道个个浪得虚名。外表锦绣,胸中实无半点真才实。没奈何,吃饭要紧,我和张铁嘴又干起了算命营生。不过我们已经不在固定地点摆摊,而是四海为家,一面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一面向善良人们招摇撞骗去了。
途中张铁嘴遇一云游道士,道号青云子据说职于泰山碧霞元君祠因母亲生病回家探望他听说我们是访师求道,便指点我们到华山造访,或者能巧遇明师,得授真传。
我和张铁嘴虽然从未到过华山,但过地课本,又读过许多道术典籍,对华山西岳并不陌生。那华山其实是一座很大的山脉,只是因为有很多的断层,所以山与山之间不怎么连在一起,其中只有华山北峰最有名气。有名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海拔最高,而是因为住在这座山峰里的陈抟老道士。
陈抟,字图南,自号扶摇子,当时人称希夷先生。他对老子很有研究,道德经有一句话“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他的名字和号都是取自这里。据说他还是钟离权的徒弟,道术高深,坐卧皆可内练,其中睡功最为有名,“每寝处,多百余日不起”,民间有俗谚曰“彭祖活了八百八,不如陈抟一觉趴”,可见当时就已经很有名气。这位陈抟道者喜欢下山与京城人交游,谈琴赋诗清谈治国良策。宋太祖宋太宗多次邀他出来从政,他却说“我心恋白云,侍君已不宜,且在深山外,何处不称臣”,不愿出山做官。后来他复入山林静心潜修,成为一名杰出的道家。不过他虽然功法精深,但从不作鬼神之谈,只讲克制身心,培养三宝,力探生命之本源,明了修道之坦途,所以备受世人的推崇。不象后来的一些道士故弄玄虚,给道家涂上了修炼成仙的迷信色彩,所谓“人能养神则不死”;到了晋代葛洪,对神仙事迹笃信不疑,抄录古籍,作了本《神仙传》,记载了很多求仙长生之道,但到最后葛洪本人也没有成仙。
我一直认为道教贵为中国的国教,一度曾大兴其道,但到最后流于式微,搞些虚诞不经的封建迷信是根本原因,也很容易被世人戳破骗局,不象佛教那样,宣扬死后才能进西方极乐世界,看不见摸不着,才更有欺骗性。不过在我看来,所有的宗教都是麻痹人的精神,虚幻虚假,还是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教育的对,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神仙鬼怪终属荒诞,只有依靠自己刻苦修炼,才能领悟秘法,求得性命双修、形神统一。
青云子的俗家名字叫孙连成江苏赣榆人氏我和张铁嘴从未见过全真道士心生崇拜当下着意结纳那青云子很是健谈他见我们一心慕道以为道术中兴之兆便将自己所知术数倾囊相授但在我和张铁嘴看来,青云子所知术数甚浅只是一些阴阳五行之类,我和张铁嘴私下窃笑。青云子见我们不信,正色说,天有二气,道分阴阳,五行生克,万物不息,二位如何不信?且以二位观之,二位皆为火命,今生须在水上在意。我和张铁嘴听得似懂非懂,哪里放在心上?青云子和我们盘垣数天说本欲和我们一起到华山访师求真奈何老母病重不得淹留他日还望二位到泰山碧霞元君祠相见言毕和我们二人挥泪而别
辞别青云子我和张铁嘴商议了一下觉得中国地大物博如此盲目瞎找很难遇到真正的奇人异士不如就依这青云子之言到华山游历一番这一日我们正行到黄河渡口。黄河水含沙量大,泥沙淤积,渐渐高于河堤,常常造成决口,历朝历代都苦于治黄河水患。大禹治水的神话故事在中国家喻户晓,他治的主要就是黄河水。我们到这个不知名的黄河渡口那天,正值天下大雨,到下午三时左右,雨越下越大。我和张铁嘴在一间草棚下避雨没到这间简陋的草棚没能经住风吹雨打一下子坍塌了在里面避雨的几个人顿作鸟兽散。
我和张铁嘴两人衣裳尽湿张铁嘴从草棚跑出时还跌了一跤浑身泥泞不堪正在这时一只小渡船慢悠悠的靠上了岸刚才避雨的几个人就如看见了救星争先恐后地奔向那只渡船我年轻力壮抢先一步钻进了船舱里张铁嘴身体虚弱又背着他那口形影不离的樟木箱所以就落在了后面他刚踏上一只脚那船老大嫌人多,用篙向岸上猛一点小渡船倏然离开河岸我只看见张铁嘴身子一歪连人带箱子”扑通”一声跌进河里外面风大雨狂河面浪起潮涌张铁嘴顷刻间就已消失不见船上的人个个大惊失色船老大吓得直打哆嗦
抓紧救人你这个混蛋啊!我对那船老大怒喝船老大大概吓傻了脑筋已经转不过圈对我的怒吼充而不闻同船的几个人也是乱作一团那只船本来就小被我们这一阵晃动,船老大又拿不住篙,一下子倾覆了。几个人哭爹叫娘,在泥浊的水中各自挣命。我不游泳,无师自通地练起了狗刨,幸而离河岸不远,最后终于爬上了岸,也不顾那岸边泥泞,趴在那里不挪动了。
等我回过神后,天色已经昏暗,周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看着这滔滔河水,我不禁悲从心来。可怜张铁嘴壮志未酬心先死,生前身后未留名。早知今日下场,不如当初守着算命摊子挣几个小钱,岂有丧亡之灾?天地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