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有一家很有名的酒肆,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总是要在此地喝个小酒,不光是因为这里确实有各种好酒,还因为此地聚集了西域而来的各路商贾,总有听不完的故事。
酒肆名为妙缘,听上去根本不像是酒肆,这就是这家酒肆有意思的地方,因为酒肆老板是一位大和尚。
酒肆最有名的不光有好酒,还有大和尚的一手远近闻名的素斋,无论是谁,无论吃过何种山珍海味,就连皇宫里的御厨都赞不绝口。
酒肆共有三层楼高,第一层接寻常顾客,第二层接王公显贵,第三层最小,只是接待大和尚自己的友人,不过今天来到酒肆的人恐怕没口服了,延平门待贤坊坊主李宗儒李老板已自西域回到长安一月有余,在坊内宴客,大和尚自然要给面子赴宴。
两辆马车停在待贤坊正口,大和尚自前车下车,向门口下人说道:“劳烦通报,妙缘酒肆大和尚受邀而来。”
门口下人赶忙入门通报,不多时,便看到李老板出现在门口,“大和尚来的真早,李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大和尚双手合什,“大和尚备好酒三坛,与李老板宾客助兴。”言毕,几个伙计从后车上搬下三个大坛子。
李老板忙道:“大和尚客气了,请进,请进。”
两人并肩步入坊内,府上的仆人帮忙将坛子搬入府内,另有各种食材,大和尚边走边说:“李老板自西域而来,想必有不少新鲜见闻?”
“见闻确有不少,不过不算新鲜,大多行走的商户都会遇到。”李老板笑言,“不过是生意罢了。”
“京城盛传李老板在岐州地界路遇险情,有‘夺云剑’相助才化险为夷?”
“诶,这倒确有其事,不过别急,请这边来。”两人拐过走廊,李老板没有去正厅,而是向后院方向领路。大和尚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不多时,便听到了金铁相交之声,长剑破空之声不断,显然是有人在后院比试。
转过门廊,二人来到了后院,山水花园之中有一片空地,一个少年正在与一位长者比剑,长者闪转腾挪,手中剑攻势不断,虽攻击急迫,但仍不失大家之风,一招一式光明正大,或撩或劈,或刺或格,分明是一派宗师气象。
大和尚正待赞叹,却见另一边的少年剑法更奇,剑招大开大阖,动作不快,但每一招都势大力沉,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每当两剑相交,均是老者的剑被荡开,因此少年攻势虽少,但毫不落于下风,反倒逼得长者不停变招。
一旁有四人观战,三男一女,大和尚一眼望去,不禁吃了一惊,这四人中,一人年纪最轻,一身白袍,乃是最近名声骤起的“夺云剑”祝少侠。一人五十有余,锦袍玉带,身形高大,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苍鹭剑派掌门秦仙客。一人年近六旬,袈裟整齐,身形不高,乃是终南山清源寺慧恩住持。最后一女丰姿妍丽,三十有余,乃是太白山仙贤派掌门次女,“惊兰剑”林若荀女侠。这四位均是名满当世之人,除了祝少侠年纪尚轻,其余三人皆是江湖上行走十余年的大侠。
场上与少年过招的长者大和尚也认得,正是仙贤派掌门长子,林若荀女侠的大哥,“玉竹剑”林知古。仙贤派掌门年事已高,又时常闭关静修,派内事务基本由林知古一手操办,其人不仅剑法造诣奇高,虽未入道门,但道法修为也备受江湖赞誉。
见李老板到来,四人纷纷施礼,李老板一一还礼,又向诸位介绍了大和尚,原来大和尚并不是真和尚,年轻时对佛法好奇,专程去往海外修习佛法,谁想到佛法没修成,反倒学了一手烧菜酿酒的手艺。
靠着这手艺,虽然没能修成正果,却也在江湖上广结好友,但自己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没修成佛法,于是自取法名“和尚”,因为长得魁梧,江湖人称大和尚。
这边几人互相认识不提,那边交手的两人越战越险,一开始林大侠只是和少年喂招,试试手段,不成想少年剑招之中毫无比试之意,剑招虽大开大阖,但一招一式之间皆暗藏杀机。这路剑法林大侠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却能猜出必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所创,少年言谈举止不像是凶恶之人,但能使开此路剑法,也必是杀伐果断之人。
旁观的人也都是懂行之人,看出少年剑法戾气之重,虽然两人用的都是府上练习用的剑,但少年剑光上也是寒气逼人,似是不见血光便不会入鞘。
等到李老板引着大和尚来到院子时,林大侠已经使出了自己的看家剑法,越打越快,以快剑压制少年,剑尖连点少年各处,虚实相合,眼花缭乱。但少年却剑法不乱,反而剑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是招架格挡,熟悉了对手的剑招之后,开始不断地将对手的剑崩开,逼得对手不停转换步法,以防被破招。
突然之间,林大侠大喝一声,突施变招,一记纵斩自上而下,似有千钧之力,正是玉竹剑绝学“破竹”,其招得名自典势如破竹,一劈之后隐有后招,似疾风暴雨迎头而下,对手虽能挡得一两剑,但总归会被后招之凌厉所破,恰似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
少年也不含糊,手中剑迎难而上,向上一格,却发现对手的剑并未被自己格开,林大侠虽使快剑,但仍有千斤之力在后,只是堪堪架住。少年自知此招不能硬解,脚步一松,向后跃起躲避,却不料林大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