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城西,一匹快马疾奔县衙方向而去,街道上此刻已无行人,因而完全不必顾及,马匹跑的飞快,但马上骑手仍不满足,拼命挥舞着马鞭,即便是再好的马,如此催促之下也不免痛苦嘶鸣,然而骑手两腿死死夹住马腹,迫使胯下坐骑不要命似的奔驰,这么跑一趟下来,此马也便废了。
马上人是袁老板的副手,人称“铁面铜心”的萧必壹,他既是袁老板的副手,也是他的管家,此人的名号来自于他在袁老板手下做事的风格,不论亲疏,不论缓急,多么大的事情也都能铁面无情地执行下去,此人初到梓潼城时,曾在十天之内杀了二十余内的高低人物,把人头直挂在县衙门口,一举把原本不听命令的地方势力控制下来,一时间城中诸人闻名色变,袁老板能在这座城里待的这么安稳,也要归功于萧管家的铁面。
不过今天这条道路上的人若是看到了他的样子,想必都会大吃一惊,若是被他的手下看到了,恐怕当场吓瘫也不为过,那张脸上焦急和怒火混杂在一起,谁若是挡了他的道,那便是死无全尸的下场了。
他这么心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眼下顾仪与陈掌门不见踪影,知道陈掌门所在之处的只有阁主、袁老板和他自己,人不见了,自己脑袋就要没了,叫他怎能不急。
萧管家自己的宅子在县衙附近,但本人常住在城西自己管事的地方,今日城中刚刚火起之时,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存放钱粮之所,协助袁二公子处理火情,虽说城中至少有四处火起,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钱粮库房是袁老板能得以在阁内立足的根本,这里容不得半点闪失。袁老板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所以火起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在库房处与袁老板碰了头,之后便一直待在那里,不停的有人来报告现状,袁老板也就在那里调动全城人手。
起先问题并不大,各处来报,城内火情皆不算严重,只是烟尘烧得大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关押奴婢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烧到住人的地方,只是点燃了几个院墙外侧堆放的草垛。
然而很快,第一个消息便到了,袁老板派去跟随吕朝云马车的那一拨人手空手而归,他们把马车夫一起押到了袁老板面前,审问之下,马车夫什么都讲不出来,只是一直说自己以为吕朝云就在车上,没听得身后半点响动。
虽说问不出什么,但袁老板已经确定,客栈里小二传来的吕朝云受伤卧床的消息完全是假的,自己布下大网,却仍是低估了对手,若是一早便离开了马车,那么城内起的火多半就是她放的了。不过这也意味着城里并没有待贤坊更多的人手了,各处捣乱的也就只有三人。于是当即下令,速调人手到各个城内口处,与守城兵士一同严加把守,只要不的人,不论是谁,一概不得放出城。
还没安排完,便有人来报,说梁岚与胡翰在城内追逐,而后梁岚摆脱了胡翰,乘船自水道顺流而下,胡堂主沿岸紧追。袁老板听了只点点头,既然胡堂主要自己去捉人,他也不好插手,现在下令来不及封锁水道,若是船到了下游,那便是玄色堂的地盘了,跟丢了人,那是胡堂主的问题,不过却仍要得到确切消息,于是他传令派人紧跟胡堂主,只是跟随,若有情况便返回汇报,不得轻易插手。
萧管家与袁老板已将全盘看得通透,只要这三人出不了城,那么一切就尽在掌握之中,不管他们在城内有何目的,只需出不了城,便什么也带不走,不管是机密文书,还是钱粮人货,只要消息出不去,便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就在两人合计下一步的对策之时,袁老板的大儿子却出现在二人面前,他刚刚处回来,得了阁主的命令,要他把重山派的陈掌门押到主阁去问话。袁老板哪敢怠慢阁主之命,当即便要安排,却又有一人来报,说顾仪闯入了萧管家在县衙附近的住处,追兵不敢进门,便在院外警戒,只待顾仪出来便可抓住。
袁老板和萧管家听了这个消息,“腾”地站起身来,大呼糟糕。袁大公子并不知道原因,待到袁老板给大儿子说明原委,只说到那陈掌门就关在那里,袁公子便已知事情严重,待到说明院落当中的密道之时,大公子二话不说,转身便冲了出去。
萧管家开始安排从救火的人手中抽人,准备去围剿顾仪所在,那边袁老板却开始思考,关押陈掌门的所在之处没有半点的异样,连看守都没有,正是为了防御待贤坊无孔不入的密探,对外称是萧管家性情孤僻,且有残忍无情之名,不喜欢有人来到自己院内,实际却是以此掩盖陈掌门在此,不得让无关人士靠近这件事。根据阁内的消息,今年早些时候梁岚在江州城里打探陈掌门所在之处,打探了两个来月,全无半点进展,现在她直奔梓潼城中,而顾仪更是直接出现在了萧管家的院子里,袁老板只能认为是待贤坊已经得知了陈掌门的确切位置,究竟是哪个地方走漏了消息,致使为人知晓了呢?
知道陈掌门不在江州的,只有素色堂的人,知道陈掌门来到袁老板这里的,只有玄色堂的人,知道陈掌门在梓潼城内的,只有袁老板自己的几个主要手下,而知道陈掌门就关在萧管家住处的,就只有自己、萧管家主三人,甚至连袁老板的儿子都不知道陈掌门所在,整个消息环节被拆的七零八落,各的堂口都只知道从自己手中经手时那一段,绝无完全泄露的可能,梁岚的人又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