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机已到,武云昭不能给熊严出面的机会,说道:“陛下虚弱至极,别说上朝,恐怕多走动都很困难,有碍修养,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决不能累着,否则那就是将陛下往绝路上推,岂不是正合那落日贼子的心意?”
原来,从崔永正口中得知,落日国的真正打算是要在熊严龙驭宾天之时,大楚国丧之际,出兵攻打,出其不意,直捣黄龙,拿下京师。眼下,军伍齐整,只待时机到来,实则与兵临城下无异。
情势危急万分。
周康、左岸北、胡关中等也清楚熊严德行,平日里尚且懈怠,此时病重,借口多多,更或牵扯性命,哪怕熊严一时有心,挺身而出,群臣也不敢让他理政,齐齐看向王康瑞。
王康瑞沉一口气,闭上了眼,沉吟片刻,突然睁开眼睛,凝视自己的好女儿,沉声郑重道:“女儿,国家危亡,顾不得许多,爹爹得强迫你件不得了的大事!”
武云昭心中大喜,当即道:“为国尽忠,在所不辞!”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王康瑞道:“好。”
余人皆是一怔!
左岸北急道:“我说,丞相大人,您要做什么呀?皇后娘娘够忙的了,可别给累着,后宫没人管啦。”隐隐觉得不安。
周康、胡关中、何玄轩听了父女对话,再见二人神情凝重,亦是如此,心中惴惴。
王康瑞叹道:“生死存亡,多事之秋,不得已而为之,望各位大人谅解。”说着,弯腰躬身,一揖到地。以他的身份,行这份大礼非同小可。
武云昭已明王康瑞何意,跟随
父亲,欠身行礼。
周康道:“娘娘,大人,您二位这是”双手伸出,悬在半空,不知该扶还是不扶,手指发颤。
左岸北、胡关中、何玄轩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神色惶急。
小顺和包公公恭敬在旁,垂首肃立。
王康瑞道:“各位大人,今日我王家父女斗胆犯上,要做一回不合礼法之事,还请各位念在国事紧急,高抬贵手,予以配合,危急即去,我父女二人甘愿受罚,以死谢罪,在所不惜!”
武云昭附和道:“以死谢罪,在所不惜!”
周康道:“皇后娘娘,丞相大人,快快请起,凡是有益国家之事,皆可商量,何必行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们了,受不起。受不起啊。快快请起。”
左岸北等三人一齐规劝。
王康瑞不再嗦,当即说明意图。
周康惊道:“垂帘听政!”
王康瑞点头,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出兵征伐之事必得在朝堂之上决定,也必须得有陛下点头,但眼下不必多说了,老臣虽为丞相,于国政要事可以进言,却不能调遣,不能派旨。陛下不能出面,群臣便不能自决,计谋再多,也是无用。可战事瞬息,稍有差池,或可酿成灭顶之灾,无奈,只能求陛下恩准,让我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暂代天子之职,垂帘听政,震慑朝堂。”
胡关中心直口快,说道:“皇后娘娘聪慧,稳重端严,怎是不知轻重,比陛”
王康瑞厉声喝止:“胡大人!”
胡关中霎时噤
声,咽了咽唾沫,心中后怕:“好家伙,差点儿当面骂陛下不如皇后,幸好丞相大人机警,要不然脑袋就搬家啦,还好,还好。”
胡关中未说完的话,在场人都听得明白,若要接下去,就是“比陛下强的多了。”的意思。
事实也是如此。
不过,陛下尚在,皇后代理朝政实在不妥。
各人均想,若是小皇子再大一点儿,陛下颁下监国诏书,皇后娘娘以皇子母后身份辅助理政,倒还说得过去。
周康道:“丞相大人,您的难处,下官们都懂。”
左岸北、胡关中、何玄轩点头。
周康继续道:“可大人啊,垂帘听政不是不行,但陛下能同意吗?这般安排,岂不是告诉群臣,告诉天下百姓,陛下与娘娘平起平坐吗?皇后娘娘会被骂死啊。”
武云昭表态,凛然道:“各位大人,国事为重,本宫甘冒天下大不韪。”心道:“骂就骂了,老娘才不在乎,战事一起,几个月拖下来,老娘就有法子定在龙椅上。”
这是从后宫走向前朝的最好时机,必须把握住。
周康等人犹豫,但听武云昭的赤胆忠心,都生出钦佩之意,态度有所松动。
王康瑞道:“各位大人,本官已经决定,战事过后,挂冠离去,以全君臣之义。”看着自己的女儿,微微一笑,说道:“至于我的女儿,唉,皇后可废、可死,不可退。生死有命,未来只看陛下意思如何吧,若陛下和群臣不能容下蕊瑶,另择贤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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