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潜山在武云昭面前是不摆江湖高手的架子的,称得上是言听计从,没有威势可言。
是以,小桃一时忽略了顾潜山的江湖身份----塞外凌云堡堡主。
小桃不是一惊一乍的小姑娘了,缓缓点头,说道:“哎呀,瞧我,还真忘了姑爷这么厉害了。”却兀自多虑,踌躇一瞬,说道:“姐姐,姑爷,不是小桃不信姑爷在塞外的威望,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事都怕万一,生意不是做一回、两回就收摊,常在河边走,难免有湿鞋的时候,碰上一回也是咱们吃不消的呀。货物其次,人命为重啊。”
武云昭笑道:“说的好,货物其次,人命为重。”
顾潜山也点头认可。
武云昭又道:“塞外的事情还只是个念头,不准备周全,我是不会动的,放心吧。”
小桃“哦”一声,眼珠一转,又笑嘻嘻道:“那就在准备周全之前把孩子生了?”
武云昭无奈,抬手给个烧栗,说道:“就知道操心这个,有心思惦记我的肚子,不如先想想怎么把自己嫁出去。”
小桃捂着额头,笑嘻嘻道:“姐姐,天色不早,我去准备准备要带到耿府的见面礼。”将话题岔了开去。
武云昭道:“咱们一起吧,耿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怠慢。”与小桃一起去打点。
顾潜山不掺和这些事情,躺在凉榻上,单手为枕,托着脑袋,双腿交叠,脚尖上翘,一晃、一晃。
顾潜山不想来皇城。
因为,在皇城里,存在一个武云昭非常感兴趣的男子----当今圣上。顾潜山私下用“明君”这个代号称呼的。
千灵国之富饶兴盛,远超顾潜山曾见识过的其他国家。
这是“明君”能力的证明。
顾潜山知道,武云昭欣赏有能力、有才干的人。
多年相处,顾潜山对武云昭了解日深。
他觉得,武云昭对这位“明君”是不会产生爱意的,毕竟,一个后宫三千的皇帝,哪怕品德再好,政绩再好,在一个现代女子的认知中,就感情部分,他要被划分到“花心萝卜”一类的。
但,他忍不住担忧,从有兴趣,到欣赏,然后,这份情感会发展到什么方向呢?
情爱从来都是无理取闹、没有章法可循的。
否则的话,就没有“痴男怨女”这一说了。
往往,越是看起来不会在一起的人,可偏偏要出人意料地在一起。
“明君”的后宫三千是时代所致。这种情况是可以被理解,可以被无视的。因为武云昭讲道理,但凡能有合理理由支撑的事情,她是理解并接受的。
武云昭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假,但观念和看法都是可以变的。她此时心意坚定,不代表以后不会被突如其来的爱情直接将一对眼睛全糊上,忘了智商是何物。
一个人的真情可以有很多份。
当他或她将最大的一份许诺给了另一个人,其他的真情便与假情一并可以归纳到“逢场作戏”的范畴。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饮下肚中的只有一瓢,但沾过唇边的可以是整条河。肚里的便如那家中红旗,永不倒下,肚外的便如那外头的彩旗,飘飘不落。
顾潜山想到这儿,突然坐了起来,喃喃道:“一瓢在肚里,少了一瓢的三千弱水大不了当洗澡水好了,何必浪费呢。这么一想,真心也就是一瓢的分量呗。难怪,难怪,这么一想,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林,不得不说,也挺感人的。”向天感慨:“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浪子回头金不换,感人,感人啊。”
哑然失笑。
忽觉头顶被拉扯,隐隐作痛,顾潜山伸手拽过啃咬他的发髻的马驹,轻轻打了一下,说道:“真羡慕你爹,你娘。”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叹口气,从凉榻上下来,先带着马儿回马厩,然后回屋里梳洗。
耿翔的家里给了请帖,晚上大家伙儿要一起吃饭的。
耿翔的哥哥是驸马。耿家也就成了皇亲国戚。他们一家与“明君”关系匪浅。
或许,碰巧的话,“明君”也会在今日的宴席中。
顾潜山不想失礼,更不想在“明君”面前跌份儿。
然而,顾潜山自认为的潜在情敌“明君”根本不知道顾潜山的存在,也不知道武云昭的存在。
顾潜山的一厢情愿的“争斗竞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独角戏。
挺可笑的。
但对于陷入情网中的人来说,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努力,一切便都不是可笑的。哪怕这些“努力”看起来,实打实得蠢,甚至是不为人知的。
情是瘴,让人意乱神迷。
没有变得不痴不傻过,怎么能说是经历过了爱呢。
耿府宴席后,武云昭和顾潜山推脱不掉耿天涯夫妇的盛情,留宿下来。小桃在耿翔的护送下回到宅子。
耿翔的父亲耿天涯,江湖匪号“踏浪逐波”,是成名的人物。虽然因为家世的原因,渐渐远离江湖,但心中对武功的渴求还是强烈的。他将二人留下,一方面是为了多了解这些年儿子耿翔在外的情况,另一方面是为了探讨武学,切磋武功。
武云昭今世没有修习内功,所凭全是前几世所知的武学功法和招式,能指点,不能出手,教导徒弟却得心应手。
顾潜山本就是一流高手,与武云昭会和后,为爱发力,知耻后勇,奋发向上,勤练武功,结合武云昭头脑中所学的无数上乘武学,此时功力已臻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