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昭泪水微盈,说道:“爹,女儿斗胆,说些不中听的。我看我看陛下就算此番躲过劫难,这身子定大不如以前,不见得有精力处理繁重政务,政务必要下放官员处理。女儿是皇后,您是太傅、国丈、丞相,位高权重,几乎笼络了政务,咱们王家太扎眼了,为求安稳,您还是带着娘赶紧远离朝堂,去过清净日子吧,别英明一生,最后阴沟翻船,毁在小人手里,弄得晚年不能安度,家破人亡。”
树大招风,不是心怀社稷,秉持良善,便能安心过日子的。总有不怀好意之人,手段尽出,阴招频耍,教人防不胜防。
当然了,武云昭说这些,主要目的在于催促王康瑞尽早远离朝堂,为自己夺权让路。
王康瑞缓缓点头,说道:“也罢,父亲听你的,等秋试之后,安排好了朝中官员,父亲立刻上折子。”
武云昭大喜,心道:“您老敢上折子,老娘立马给你批。”温言道:“父亲宽心,不必挂心女儿,女儿在宫中已经站稳了脚跟,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王康瑞心道:“欺负你的坏小子正遭报应啊!”又点点头,嘱咐好女儿几句,赶紧离开了。
太极宫里,熊严还是老样子,人事不省。
孙红香双眼微红,显然彻夜未眠。
武云昭拉着孙红香的手,安慰道:“贵妃辛苦了,先回去歇歇,等晚上再过来吧。”
孙红香是想留下的,听到晚上还能过来,心中一松,顺从答应。
武云昭在熊严床头坐了片刻,安排了贤妃和吕充容前来伺候,与几位太医聊了聊,就要离去,才转了个弯
儿,迎面碰上一队宫女。这队宫女共四人,是平时伺候熊严换衣、梳头、漱口、洁面的。
武云昭道:“站住!”
四位宫女一齐立定,躬身行礼,身靠墙壁站立,一个个垂头等待。
武云昭与小顺交换个眼色,见小顺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判断无误,说道:“抬起头来!”
四位宫女一齐抬头。
武云昭从左往右看过一遍,又从右往左看过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宫女的脸上。
那宫女还算冷静,目光微颤,想要躲过武云昭的目光却偏偏硬生生顶住了,没有偏头,也没有低头。
武云昭心道:“心性还不错,与旁人相比,技高一筹呢。”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托着水盆,恭敬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紫香。”
武云昭道:“紫香?第一次来太极宫伺候吧,本宫看着你有些脸生啊,之前那个宫女呢,她怎么没来?”
紫香道:“回娘娘的话,紫凝身子不适,已经跟管事公公告了假,这才让奴婢来替班的。”
武云昭道:“原来是这样啊,紫凝怎么个不适法?可有大碍吗?”
紫香道:“回娘娘,女子每月之事罢了,紫凝没什么大碍,休息即可。”
武云昭点点头,看向另外三个宫女,问道:“她说的可是实情?”
三女齐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实情。”
武云昭道:“陛下还未起身,还不需要你们伺候,紫香留下,小顺,找间空屋,带着她们三个等传召。
”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
三女齐道:“是。”跟着小顺走了。
紫香脸色已变,额上冒汗了。
武云昭勾勾手指,叫过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道:“娘娘有何吩咐?”
武云昭道:“端着这位姑娘的水盆放到里头去,然后将王公公给本宫找来,本宫就在外殿。”
小太监应道“是”,伸手要接过紫香手中的水盆,不料,竟一下子没‘夺’过来,急道:“放手。”加把劲儿,一把夺过水盆,横了紫香一眼,匆匆走进寝室。皇后娘娘在侧,若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以后也没法在宫中混了。
武云昭笑道:“骨头挺硬啊,不知道求饶告罪吗?”
紫香其实是慌了,不知所措,听到武云昭之言,这才反应过来,跪地磕头,求饶道:“奴婢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武云昭道:“小姑娘,这话说的不对啊,按你的意思,不知过错,就是自己没有过错,既然没有过错,何须求本宫开恩。你是想说,本宫无事生非,故意找你的麻烦吗?”
紫香急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请皇后娘娘开恩。”
武云昭道:“起来,随本宫走,大呼小叫的,不怕扰了陛下休息,罪加一等。”
紫香嗫嚅噤声,跟在武云昭的身后,走了几步后,只听武云昭道:“老实点儿,想来,你听说过本宫的手段,本宫敢手刃德妃,一个宫女更不在话下,别起歪心思。”
紫香松开拳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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