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气刚入秋,水已经凉了,本就有些粗糙的手指在盆中搓洗着衣服,很快就见红肿,而她,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期间也有和她一样来盥洗衣服的丫鬟,不过她们的手上只是几件主子的衣裳,很快就洗完走人了,唯有她,一直低着头坐在凳子上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日头开始西斜,衣服才逐渐见底,起身的时候,女子的身体晃悠着,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在了地上,好久才爬了起来。
忍着身体的酸涩和脑袋上的疼痛将衣服晾好,才扶着自己的腰肢往房间中走去,曾经被人夸赞弱柳扶风的腰肢,如今已经粗了一圈,更是染上了腰病,劳作的久了病痛便袭来了。
女子住的屋子不大,且是大通铺,总共五个床位,她的在最左边,被子有些凌乱,似是被人翻过一般,而她却记得,自己早晨起床后整理过的。
似是习以为常,将被子整理好,手指在被子里面摸索着,表情有些刺痛,手指拿出来的时候,顺带着一根绣花针。
盯着那绣花针良久,那女子才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本该艳丽的笑容配着那愁苦的表情和丑陋的面容,有些阴森恐怖。
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很久了,她聋她哑,却不是没有眼睛的,那些人如何对待自己的她清楚,如今不过是像一条狗一样活在这青楼中。
即将入夜了,和她同房的丫鬟都在前面忙碌着,而因为她这张脸,夜晚是没有去前面的资格的,只能呆在这个小屋子中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点起烛火,女子将粗裙掀起,露出了自己的膝盖,按了按很疼,还有些肿,这是旧伤了,反反复复的,导致她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抱着膝盖发着呆,不知不觉间,外面的灯火愈加绚烂起来,已经来客人了,乐声怕是已经奏起了,这座醉心楼中的头牌花魁应该正在梳妆打扮,准备今日的演出。
眼神有些恍惚,思绪有些迷乱,曾几何时,她也做过那万人追捧的花魁,穿最美的衣裳,舞一曲霓裳,她身后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却自傲的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的裙下之臣。
彼时,她叫沐书,是这醉心楼中最红的戏子,每到她演出那日,高朋满座,都是冲着她来的,让她享受到足够的虚荣心。
她也曾想过,赚够了钱,若是赎了身,是不是可以从那些公子中挑出一人,最终嫁得有情郎,只要对方不嫌弃自己这青楼女子的身份,为妾也是可以的。
那时的她,不过二八年华,是最美的时候,即使偶尔出门游玩,身后也是跟满了慕名而来的男子,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她的一眼。
如今想想,那时的自己可真是眼高于顶,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却在那些人虚伪的追捧声中,将自己抬得很高很高,所以最终跌下来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凄惨。
算起来,就在两年前的今日,她遇到了那个男子,他的出现,惹得这座醉心楼中所有女子都为之倾倒,风清明月之姿,如九天之上的仙,如此来到这凡尘俗世走一遭。
那夜,是他买下了自己,却不曾与自己行风月之事,却只论民间俗事和一些鬼怪奇说,平日里难捱的夜晚,如同指尖细沙,一晃便消逝了。
那人走的时候,说下次还会过来,让自己等着她将今夜未尽的话题继续下去,她心中是暗喜的,她感受到了别人珍重的情感。
作为这楼中的花魁,她是不需要每日出去接客,每月两次登台,当夜以金钱论她的归属,接连半年,他成了她唯一的恩客。
半年的时间,他们见过很多次,也在一起渡过了很多次的夜晚,却一直没有碰触过自己,只是和自己说着他的事情,或者听着她说着醉心楼中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不知不见中,她就这般沦陷,他的容颜被她牢牢刻在了心中,他的声音,他说过的话语她都会反复斟酌,生怕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了他,在闲暇之余她开始研读书籍,为了能跟上他的想法,她甚至不耻下问的请教着那些迂腐的老先生们,只是希望自己陪着他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话题和他一起聊下去。
有他陪伴的夜晚变得如此的短暂,而那没有他的深夜,她却是辗转反侧,他是什么人呢,家中可有妻儿,前途可还好,日子过得可还顺心。
这般胡乱的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日复一日,这日子便这般过下去了,她的名声却在这醉心楼中逐渐低迷了下去。
哪个客人会希望自己看上的女人一直被别的男人夺取呢,而她平日里又不接客,即使阿妈奉劝他不要溺死在这一人的身上,她却没有听阿妈的劝告。
阿妈对她很好,当年她在街头流浪被人欺负的时候,是阿妈救了自己,将自己带入这醉心楼中,甚至告诉自己,若是不愿意成为这楼中戏子,就待在后院安分的做个丫头了此余生便足够了。
是她自己不知足,眼红那些戏子们,她也想过上那种被人贪恋的生活,阿妈几次劝解无果之后,抬了自己为这楼中戏子。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懂阿妈说的成了这楼中戏子之后,无论表面多么风光无限,这个身份将会一辈子跟随着她,哪怕有一日她从良了,也逃不掉这个诅咒。
她不懂,她只能见到眼前的利益,以这张貌美的脸迅速成为了这楼中最红的姑娘,身后的男子越来越多,她却一个都看不上眼,却对那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