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戴上了那东西。那是个老旧的黑色头盔,黑长的铁羽从前方帽缘向后耸立,蕴含着逼人的气势和杀气。头盔的帽檐和护鼻比平常的轻盔更为朝下,遮住了额头和眼帘,让人看不清面貌和眼帘。
头盔里外都很干净,看来经常被擦拭清理。齐煜戴上后,惹人注意的面容就大半被隐藏起来,配上挺拔俊伟的身材和盔沿下更加深邃的眼神,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老奇伦拄着拐杖,走了没几步,不甘心地又回看了一眼,呆了半天才揉了揉眼睛,离开的更快了。马克紧追了几步,在后面喊了一句:“奇伦!齐被分到哪里?”
远远的话语传来:“城守禁卫!三等!你带他去!”
三等城守禁卫?做什么的。齐煜扭头看向马克,马克不禁苦笑了下:“城守禁卫负责城门安防,三等就只负责城维持城门外那一片的安防和城民秩序。不过也好,更安全。齐,抱歉,本来我还想你跟......”
齐煜听言赶紧制止了马克,脸上一点没有失望的表情。怎么可能失望?虽然只是看门巡街,想来还是有机会能看一眼朝思暮想的人。想到这里,齐煜心里不禁一笑,自己不就是以前的那什么单位吗,明白。
有些好笑的齐煜看到旁边马克情绪不高很内疚的样子,上前就给了他一拳笑道:“马克司库大人,长官,以后要罩着我。”
见齐煜真的没什么异样,马克才放下心来,有些难为情地笑着说:“放心!齐!我必须要尽快做好准备,这样才能让哥哥的灵魂在奥西里斯那里得到安眠。”
齐煜点点头,以奥西里斯起誓,在这里是很重的誓约,弃誓者永堕冥渊。
只是你哥哥现在不在那里,齐煜心里对着马克叹了口气,响起昨日梦里最后的对话。
“马克,我这是在梦里吗。”
“不,你的大脑正接驳在河图上。”
“河图?是我听错了吗?我母国的传说?这到底是什么?”
“没事,齐煜,以后慢慢再说吧。对了,接下来我交给河图了。”
“嗯?马克,你别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好了,齐煜,别叫了,马克在我这里休眠了哦。对了,我是河图。”
“初次见面,我这里有两个小礼物,不成敬意,你赶紧挑一个吃。”
“乖,选一个,蓝色的?红色的?......别闹!快选!”
“......”
想着梦中的马克和那个奇怪的河图,齐煜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既然这宇宙大神要重开局,既然这凡人如蝼蚁,那我这蝼蚁就要走自己的路,不走走看,怎么知道这寰宇是否真的无路可走。
至于选择的对错,那跟人工智能高度相似的“河图”,那跟它一起沉睡的前马克司库,那梦里两人的话语,已经说明了,再卑微的顺从,从来都是没有活路的!
未来怎么走齐煜心里已定,再次整理好盔甲仪容,拒绝了马克陪同自己去城门戍卫报道,就此作别。报道还是自己单独去就好了,有人照顾固然好,但既然自己要走别人没走的路,这第一步还是脚沾地踩实了好。
至于背景什么的,儿子是王子,亡妻是女王,算不算背景?
齐煜对自己冷笑了一声,向城门戍卫大步走去,去城门的路上,跟自己一样打扮的城守禁卫正来回忙碌着。他们将黝黑的灯锅从柱头已熏成黑黄的灯柱上小心的放下来,续好柴火油脂护着火头点燃,再拉着黝黑的链子上去。
灯锅里暖暖跃动着活泼的火焰,在暮光里温暖了四周的街道。镇守了三天的达科贝特之翼刚刚升起,远处再次清晰起来的萨门河上蒸蒸的雾气,将暮光晕染成不真实的梦境,灯火在渐浓的雾气里也模糊起来,如同无数的垂暮恒星,在梦境里升起。
回过神的时候,城门戍卫已经到了,普普通通的三层平顶砖房,宽大朴实,就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接待他的城守禁卫队长是个很平和的大叔。他唯一的疑问就是齐煜的头盔,只是看到齐煜的真容之后,这大叔若有所思,还是让齐煜把头盔带上了。
报道完,队长大叔没让齐煜立即上班,叫了轮换下的几个禁卫,一起去逛街吃饭,为齐煜接风。去食肆的路上,齐煜终于能够放下心,好好看看这街道。
萨门河水两岸都是农田,耕作劳累了一天的外城民众,在这暮光未散的时候,喜欢在这街道上放松一天的紧迫。或是夫妻,或是情侣,或是老小一家。夜幕降下,各式各样地人,在街上穿梭着,街道开始拥挤了起来。
到处是生意的吆喝和快乐的喧闹,让齐煜想起了自己老家的老街,希望原来那个世界一切都好。背上传来的温热拍击将齐煜的思绪打断回来。是队长大叔。
“齐,别多想,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会回到那里。”大叔用正在卷着黄色叶片的手指了指王宫的方向:“大叔普普通通,大家也普普通通。大叔还盼着这城门戍卫里有一天出现能够去那里的人。你还年轻,有机会。大叔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完,队长大叔点燃了卷起的叶片,深吸一口后吐出浓浓的烟雾,那一刻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开来。齐煜点了点头,向队长大叔做了个讨要的手势,队长大叔一愣,大笑着把燃着的叶片递给了齐煜。
齐煜一边咳嗽着,一边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