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墓人道:“这是自然的,像乱葬岗那边的,一般倒不用还原,反正都是无主的尸体,像这种,有人埋还立牌的,就是怕还有后人来祭拜,把坟堆还原也是为了免除些麻烦。”
“哼,你们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夜半子时不怕恶鬼敲门,却怕活人找麻烦,看来干你们这行的,活得倒挺明白。”
“姑娘谬赞了,不知道姑娘还有没有什么话问,若是没了的话,小的们就先走了。”掘尸人嘴上是在问苏翎,目光却看向她身后的清隽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拿剑的,听的是那位公子的话。
“只要你告诉我,冯家那儿子的名字,籍贯,还有冯二的真名,我就放你走。”这掘尸人干的活儿确实缺德,但她现在都是个黑户呢,化成这幅鬼样子,就是为了别人认不出来,自然不能押他们去官府报官,要是引火烧身就得不偿失了。
“冯二的真名叫冯闯,他儿子叫冯明,都是大柳树村的人,那姑娘,我都告诉你了,可以走了吗?”
苏翎点点头:“滚吧滚吧。”
石维佳看了眼少主,楚白给了他微微偏头,目光幽深绵长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逃走的两人的背影,石维佳立刻会意,趁着苏翎不注意,轻手轻脚的后退,然后飞快追了上去。
这两个人看到了少主和苏姑娘的真容,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必须死。
两个掘墓人吓得不行,跑了半里路,其中一人想起锄头还在林子里,就想回去拿,被另一人拉住:“你不要命了,回去干什么,刚才那个拿剑的一看就是惯常杀人的,他那剑上都有血腥气,你想回去送死吗?”
“可是锄头还在林子里,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事。”
“还管什么锄头,逃命去吧,我刚才跟他们说了冯二父子的真名,冯明那个小流氓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刚才那个姑娘还特意问了冯家的籍贯,这分明就是问清楚了,好回去报官,过不了多久官府就会包围大柳树村,这挖坟掘尸可是大罪,谁都逃不了,我们趁着现在,会去带着孩子老娘一起逃吧。”
另一人听了脸色大变,立刻不管锄头了,撒腿就跑,这人骂了一句,赶紧追上去,只是他们跑了没多远,忽然听见背后一阵风声,可是路边的野草纹丝未动,这风从何来,他一回头,一道黑影已到眼前,尚未反应过来,冰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他睁大眼,双手捂着脖子,依旧不能阻止鲜血喷涌,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甚至来不及闭上眼,已经气绝。
另一人回头,恰好瞧见这一幕,惊叫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却被脚下一块大石头绊了脚,都还没来得及抬头,脖子已经被割断。
石维佳举着手里的长剑,因为剑快,上面甚至都没有沾上多少血迹,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脚下尚且还有一丝气力挣扎的人,声音宛若地狱修罗:“挖坟掘尸,伤天害理,该死!”
苏翎在孟容师兄娘亲的坟前鞠了个躬,才回过头问楚白:“表哥,你说孟师兄有没有看出来他娘亲的坟被人挖过?”
楚白看着她动作,脸色不愈:“你特地出城到这乱葬岗,是为了孟容?”
苏翎听他这话似乎有些不大高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还是道:“你知道的,在书院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孟师兄,我也不会进步飞快,她不仅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帮他。”
楚白眼神眯了眯,她与孟容还有杨蓉在书院的感情确实不错,那时候她跟着他进了麓山书院,天天总是想方设法的来靠近他,后来她说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进乙班之后,便不见了人,他好几次无意走到丁班,确实看见孟容在教她武功。可是即便如此,她对孟容的重视似乎也超乎寻常,似乎不仅仅是朋友师兄这么简单。
她一开口就问掘墓人冯明去了谁家,对方只答了个模棱两可的孟字,她就没有再细问下去了,似乎已经知道是哪个孟家了。京中姓孟的大户人家没有十户也要八户,在朝为官的也有五位姓孟的官员,权势最大最受圣恩的自然是禁军大统领孟淮山,这么多人,她究竟是怎么确定的?
还是说,她其实一早就知道是谁?
前些日子,一直没有娶妻的孟大统领忽然宣布自己的儿子找到了,还带着他四处走动,意在把这个儿子介绍给大家认识,然而这位孟公子刚刚认祖归宗没多久,就犯下了一桩命案,因为强行提亲,害得在元宵灯会上献舞的彩荷姑娘父亲身死,命案到了京兆府尹手里,今日便是堂审,她难道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特意出来的?
“可你似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楚白这话有些笃定,幽深的眸子灼灼的望着她,苏翎脑子顿时都不转了,想扯谎都不知道扯什么,只能避开她的视线,半真半假道:“我只是有些怀疑,当初孟容孟师兄在街头买剑葬母,我出钱让他葬了母亲,并没有收他的剑,他就把宝剑随着母亲下葬,说是给母亲留个念想,方才我听见两个掘尸人说起宝剑认亲的冯明,下意识便想到了孟师兄,而且你不觉得,孟容孟师兄和孟大统领其实有些相像吗?”
孟容想着两人的面容,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五官糅合在一起,就并不相像了。
但是楚白并不相信她的话,因为她根本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