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笑了笑,叹道“因为那件事情牵扯到沈熹年,所以我记住了忘忧。六弟,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听到这话,赵祯眼神里的冷意才收敛了去,但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我本来就是个孩子。”
赵承渊感觉到赵祯的不欢迎,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宋嬷嬷亲自把他送出去,回来便低声问赵祯“难为他今儿也等了半个时辰,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呢?”
“许是婚期将近,府中有许多事情要忙吧。”赵祯一本正经的胡诌。
“也是。”宋嬷嬷自然听见两个人因为忘忧而起了不愉快,也不好多问,忙转了话题,问“殿下晚饭想吃点什么?”
“忘忧呢?”赵祯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去厨房了,说是给殿下做安神汤呢。”
一听说安神汤赵祯就皱起了眉头“谁要喝什么汤?她又不是郎中药婆,没事煎汤熬药的做什么?”
“殿下放心,忘忧姑娘说了,她会手把手教会厨娘们,以后殿下都能吃到想吃的糕点。”
赵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宋嬷嬷是赵祯的乳母,从小哄着他长大,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看他如此别扭,宋嬷嬷不由得轻笑一声,说“殿下放心,丁家的人巴不得忘忧姑娘一直留在咱们这里呢。”
赵祯勾了勾唇角,眼神一闪,又问“之前你的话没说完呢,林家怎样?”
宋嬷嬷自然知道赵祯最关心的便是忘忧的身世,于是跪坐下来低声说“那沈家跟林家是世交,所以沈熹年对忘忧姑娘的态度很是值得探究。他明明很关心她,却总是装出一副找茬的样子。老奴打听到在沈家的马球会上,沈熹年跟忘忧一起躲在没人的地方说了许久的话。”
赵祯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宋嬷嬷的话“既然是躲在没人的地方,你又是如何打听出来的?”
宋嬷嬷犹豫了一下,方悄声说“沈家有我们王府的人。”
赵祯冷笑沉吟道“找个借口把沈熹年给我找来,就明天吧。”
“这个容易。此时此刻他应该巴不得来我们府中呢。”
“沈熹年……就这么担心她?”赵祯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有一种自家的宝贝被旁人盯上了的感觉。
“林家老太太跟沈家老太太私交甚笃,林家的小姑娘自幼丧母,是祖母养大的。沈熹年也是沈家老太太养大的。若是忘忧真的是林家的孩子,那他们两个就是……”宋嬷嬷看着赵祯的脸色,把后面的四个字及时按在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青梅竹马?”赵祯挑了挑眉梢,一脸的冷笑。
宋嬷嬷忙小声说“所以,如果忘忧真的是林家的姑娘,那沈熹年是藏不住的。”
“哼,沈熹年那个蠢货的确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宋嬷嬷犹豫了一下,又问“殿下,咱们查清忘忧姑娘的身世之后,要怎么办?”
赵祯愣了一下,半晌方叹了口气,反问道“嬷嬷,我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殿下,若是留她在身边做宫女倒是未尝不可……”
“不。”赵祯不等宋嬷嬷说完立刻否决,“算了!这话当我没说。”
太子年幼,天子缠绵病榻,整个后宫以及大半朝政都掌握在皇后的手中,皇后治宫甚严,进宫做宫女并不比在丁巍家里做婢女好多少。宋嬷嬷心里自然也明白,于是低声劝道“殿下心怀仁慈,可就是苦了自己。”
“年前在暮云观给母妃做法事的时候,我在雪天里遇到她,她看着一只冻死的鸟儿哭得肝肠寸断。我就想,她的心里也一定藏着许多许多的苦。那些苦楚不能对人言,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她才会一个人对着一只死去的鸟儿伤心。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人比我更可怜,然而我除了能给她一块帕子擦眼泪之外,竟什么都做不了!真是窝囊!”赵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恨不得把那只青瓷茶盏捏成粉末。
宋嬷嬷忙把那只茶盏从赵祯的手里拿出来,倒了半盏茶又递给他,小声劝道“殿下不必焦虑,以后的日子里咱们想护她周全还是有法子的。”
赵祯把盏里的茶喝完,又沉声说道“嬷嬷,我怕……”
宋嬷嬷纳闷地问“殿下怕什么?”
怕自己不仅没有能力护她周全,甚至会连累她得安全。赵祯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也只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晚饭是不知名的野菜鸡蛋馅儿的小蒸包配荷叶粥,还有两个小酱菜调味。赵祯看着如此简单的晚膳,忍不住问“你是偷懒,还是黔驴技穷了?”
“晚膳宜清淡简单,且过饱不利睡眠。”忘忧夹了一个蒸饺送到赵祯面前,笑道“至于是不是黔驴技穷,请先尝尝味道再做评价。”
“这不就是包子吗?而且这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赵祯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咬了一口,然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地缓和了许多。
忘忧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差强人意。”赵祯说着,把剩下得半个包子都塞进嘴里。
差强人意还吃得这么香?忘忧偷偷地翻了赵祯一个白眼,又给他盛了半碗荷叶粥,说“这是采新鲜的嫩荷叶配着陈皮蒸了水再煮的粥。清热去火的。慢点喝,小心烫啊。”
赵祯接过粥来尝了一小口,点头说“之前他们也常做荷叶粥,却没有这样的味道。”
“这是我独门秘籍,轻易不外传的。”忘忧得意地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