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神音,别哭了。
害怕?害怕什么呢?
人?为什么害怕人?
逃跑?你要逃去哪里?
当然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因为我是你最最亲爱的阿玛蒂呀。
……
幻世站在房间的角落,瞧着那个抱头蹲在地上发抖的女孩儿,女孩儿的眼中溢满了惊惧和不可置信。
神音,哦不,应该称呼她为阿玛蒂,此时甚至已经不用王的控制来束缚她了,她自己的思想就几乎要把她自己绞死。
当了这么久的“神音”,就连它自己都快相信自己就是人类了。
看得见音符,是因为它本身就是能够产生乐音的工具;能配合小提琴奏出完美的乐音,是因为它在演奏它自己。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起,它吞噬掉了神音的灵魂,占据了她的ròu_tǐ,像人一样活着了?
是从神音第一次拿起它吗?还是从神音挣扎在名誉带给她的束缚中无法自拔之时呢?
“从今天起,你就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小提琴了!”
“你要有一个可爱的名字,至少要像我一样可爱才行,嗯……就叫你阿玛蒂吧!”
“阿玛蒂,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哦,很重要。”
一幕幕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女孩儿弯下腰,整个人瑟缩地像是只受潮的蚂蚁,她鼻息加重,连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
“啧啧,看来是想起来了,难为王特意把你带到这里,效果还是明显的呀。”幻世缓步走到阿玛蒂面前,“滋味儿如何?杀——人——犯——”
“啊——”
一声绝望、惊惧又痛苦至极的尖叫直直冲破云霄,带着撕心裂肺的尾音。
“是神音!”
“神音吗?!”
洛安等人异口同声,只因为这喊声实在太过悲恸凄惨。
“糟糕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上楼。”洛安咬牙说着,“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神音已经撑不住了!”
……
“咔哒“、”咔哒”
筑梦园酒店大楼8层,倒转的时钟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突然开始加速!
……
此时时间已近傍晚,半点月光从东边攀升而来,半片云霞从西边悄然散去。
“都已经傍晚了?”乌苏愕然道,“今天怎么过得这样快。”
“洛安,你那边还好吗!现在三石碑的位置都已经清楚,你知道开启大门机关的方法了吗?”阿喵靠在大门边大声问着,“或者我去找村民借几个梯子绑起来,先爬上去看看神音的情况再说!”
“冷静点,阿喵,我和你一样着急。”洛安抿了抿唇,双手握成拳,“但凡通过外部肉眼可见的方式想到达顶楼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幻世的空间控制,我们会无限地向上,永远没有尽头。”
“就像无限向上的电梯一样。”叶文面无表情地补充。
三人紧张地讨论着应对办法,此时此刻阿喵自然没有注意到乌苏的奇怪表现。乌苏盯着从东方升起的那一轮圆月,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嘴唇苍白。她透过晚霞的层层云雾,看见了坐在高高树杈上瞧着他们——或者说是,死死地盯着她一个人的幻世。
幻世的眼中一片冰冷,不带丝毫暖度。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乌苏终于明白,自己犯错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他们这些借助“容器”寄宿思想的乐器,只能在黑夜完全来临前自由活动,如果“光“无法穿透他们的身体给他们力量,他们就会退回到乐器的状态。
但是,如果在这时,他们的主人没有在他们身边,违背了”我们要永远生活在一起“的规则,他们就会死去,彻彻底底地死去。
”可他们没有错。“乌苏对着幻世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
乌苏非常聪明,短短的几个眼神交互之际,她就明白了幻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把石碑的秘密告诉了阿喵和她的朋友们,这是”违规“了,而”违规“的人,要接受惩罚。幻世加快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乌苏不知道她阿爹现在何处,按照习惯大概是在和朋友聊天喝酒,他陷入自己情绪中的时候,是反应不过来外面天黑了的。
好吧,乌苏咬咬牙,是她在赌。她想见那个人,那个惊世绝艳的奇才,她的至交好友。她赌输了,被发现了,她愿意接受惩罚,可不该连累这世界的其他人!幻世自顾自地加快了时间流速,还会有其他人来不及汇合,因此丧命的!
幻世听见了乌苏的轻语,眯起眼睛,轻蔑地一笑。
——那又怎样呢?
——我碾死你们,不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全都在这个笑容里了。
“乌苏!你怎么了!”乌苏的身后,传来阿喵的惊叫声。
……
月光从钟塔楼顶的缝隙中洒下,扫过洛安的眼角眉梢。
洛安被那股光晃到了眼睛,微微一怔,扭头向叶文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来时候,门是为什么关上的?”
叶文正倚在一个齿轮旁,顺手拍了拍:“那时候不是做了一个实验吗?转动齿轮。”
洛安皱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从一开始想的方向就是错的呢?”
她抬头,看着已经在钟塔顶尖的部位露出边角的月亮,努力回想着——没有错,他们被关在门里,正是阳光透过塔顶撒入底部石柱上的时候!
“还记得门口的石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