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嘉仁帝为尽显大国风范,特举办宫中夜宴招待南杞使团。
众位朝臣均带着自家得意的儿女盛装出席,这也是嘉仁帝的意思。南杞既然想要来和亲,且派来的还是南杞帝最得意的太子和南杞有名的才女清雅郡主,那便让他们也看看东穆的才子才女。
所以,此次宫中夜宴十分隆重,大殿上一片欢歌笑语。
“南杞太子,清雅郡主,这两日可曾在京中逛逛?”一曲歌舞完毕,嘉仁帝开始跟尉迟轩和清雅郡主话家常。
“回皇上,本太子与清雅这几日确实饱览京城风情,尤其是这京中的福满楼、福喜绣庄还有花容坊和福运商行,实在让人大开眼界。”尉迟轩不急不忙的淡笑回答。
“哦?这几处好像都是朕的四儿媳妇家的铺子,南杞太子和清雅郡主若是看上什么好东西,别跟她客气,朕让她送与你们。”嘉仁帝哈哈大笑,顺带看了一眼林福和慕羽尘的方向。
“父皇这话的,您就是不,儿臣也定当慷慨相赠。南杞太子与清雅郡主远道而来,既是喜欢儿臣铺子里的东西,儿臣理应送上些见面礼。”林福笑着接话,随后对着清雅郡主友好的笑了笑。
清雅郡主有些发愣,随即也回之以微笑。
这瑾亲王妃实在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她从今日一进殿便在默默观察林福。
在清雅郡主的印象里,瑾亲王妃应该更清冷些,否则怎会写出那般诗句?瑾亲王妃也应该更凌厉些,否则怎能管理这许多生意?瑾亲王妃还应该更跳脱些,否则怎能想出那么多的新点子?
可是眼前这个大着肚子的姑娘,圆圆的脸蛋儿圆圆的酒窝圆圆的大眼睛,一笑如三月春风又如七月骄阳,分明就是个性子开朗又十分随和的姑娘。偏她又大着肚子,那肚子看着如同快要分娩了一般,明明就是马上要做母亲的人了,实在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尉迟轩跟清雅郡主的想法一样,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众多的王爷身上,尤其是瑾亲王和安王。
瑾亲王自打出现视线就没离开过瑾亲王妃,一会儿喂点水果,一会儿又端些甜汤,时不时的还要低声聊几句,实在不像传闻中的东穆战神。
而安王则是一刻闲着的时候都没有,不是跟左边聊就是跟右边聊,时而又吩咐宫人多拿些他爱吃的东西来,再不然就是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仿佛他原本的位子上有钉子一般。
尉迟轩此刻有些愁苦,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弟,他不忍让妹妹下嫁,就是朝中重臣身份上也差了些。但是皇家子弟唯一没有成亲的便是安王了,可偏偏这安王看着还是孩子心性,他实在是担心清雅嫁过去会受罪。
嘉仁帝坐在龙椅上,一直在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南杞兄妹。
看到尉迟轩一会儿看看慕羽尘,一会儿看看慕羽廷,然后面上似有愁意,嘉仁帝便明白了他此刻在想什么。
不过南杞这个郡主倒是有趣,没有关注过任何的王爷,却一直悄悄看着林福。嘉仁帝不解何意,不过想到方才的谈话,觉得可能是姑娘好奇,也没在意。
“皇上,儿臣素闻南杞的清雅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儿臣斗胆,可否请清雅郡主让我等开开眼界。”因为今日的夜宴,秦姝总算从那憋得让人发狂的瑞王府中出来了。
可她坐在下首,看着殿内众人把酒言欢,唯有自己和瑞王无人问津,心里刚刚因为可以出府舒出的郁气仿佛一瞬间全堵了回来,比先前更令人难受。
刚刚看见林福与南杞清雅郡主相视一笑,南杞太子又点名夸赞了林福的铺子,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凭什么?这种场合本该皇后和太子妃出头才是,可皇后现在被禁足在坤宁宫,太子妃又刚刚生产不久,全都不在场。宫中夜宴这般重要的场合居然轮到林福这个村姑出来话,秦姝简直要呕出一口血。
一气之下,秦姝便趁着歌舞间歇站了起来,大声的了方才的话。
一时间大殿内谈话的声音悄然散去,众饶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嘉仁帝的眉头轻轻皱起,不悦的目光射向秦姝。
秦姝被这许多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挺了挺胸,眼中带着挑衅的看着清雅郡主:“本王妃听闻清雅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时技痒想与郡主切磋一番。”
“好。”清雅郡主淡笑着缓缓站了起来。
“来人,取焦尾琴来。”嘉仁帝略带欣赏的看了一眼清雅郡主,然后让德公公取来了宫中珍藏的焦尾琴。
“多谢皇上,能让清雅一睹焦尾风采。”清雅郡主看着眼前的焦尾琴,略带激动的朝嘉仁帝盈盈一拜,然后焚香洗手,缓缓坐在琴前,将芊芊玉手轻轻的放在琴弦上。
一连串美妙的音符从她手底的琴弦上流淌出来,古琴焦尾独特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中,游过每个角落,又飘至大殿之外。
当大殿中的众人从陶醉中苏醒时,琴声已停下许久。
秦姝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依旧站在原地。她没想到清雅郡主能弹的这么好,也许其中有焦尾琴的加持,但清雅郡主的琴技依旧不容忽视。
“瑞王妃,请吧。”清雅郡主翩然一笑,让在场大半儿郎心旌摇曳。
秦姝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尽量稳住心神,走到焦尾琴前,焚香洗手后坐好,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
虽然秦姝的琴技也十分不错,但是清雅郡主珠玉在前,难免显得她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