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担心阿七着凉,放好挎袋后,就从房间里拿了被单给阿七盖上。
环顾四周,杜伯心里有点凉。
这房子不过六七十平,三室一厅。
因为自己上了年纪,两三年来,都没好好打扫一遍。
儿子和女儿的房间都有了蜘蛛网。
老伴几年前过世,这凳子,这椅子,这电视,都没人打扫,都是灰尘,一层一层的。
都是些旧东西了。
杜伯静静地看着这些东西,眼神暗淡了许多。
“啊……”阿七突然抱着头叫了起来。
杜伯回过神来,用手摸了摸阿七的额头。
还好,没有这么烫了。
“没事了,你烧就要退了。”杜伯安慰道。
“疼,疼,疼!”阿七头甩来甩去,像个小孩子一样。
杜伯见他神色有异,猜想他应该是病犯了,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赶紧把他手掰下来,用手平平压住。
阿七抖了一会,声音转弱,没一会,竟睡了过去。
杜伯放开手,松了一口气。
歇了会,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做饭了。
这么多年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做饭。现在多了一个人,杜伯特意多炒了个菜,还不忘煮了汤。
阿七还在熟睡。
“还是先不要吵醒他吧。”杜伯心里想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面已黑了一片,夜来了。
灯光暗黄,杜伯坐在床沿上,发呆起来了。
隔了好一会,才想起有点事还没做。
他走到陈旧的衣柜前,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
不高的衣柜里,衣服在整整齐齐地放着,右边角落处放着一个木黄色的盒子。
盒子半个手臂高,棱角已磨平了,不过却一尘不染。
杜伯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捧了出来,慢慢地放到了床上,觉得不放心,又往里推了推,自己才往旁边坐下。
盒子上挂着一拔锁,也被摸得发亮了。
他用钥匙打开了锁,取下了盖子,然后才谨慎地里面东西掏了出来。
原来是个瓷器,上面绘着朵大大的牡丹,还有些古韵的字,左下侧有个红印章。不过字应该是古代的,杜伯一个都认不出来。
这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传说是个古董,很值钱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喜欢拿出来看看,顺便找些柔软的干毛巾擦擦。
总有一天儿子会回来的,自己辛苦一辈子了,也没什么可以留给儿子的。这东西应该也能值不少钱,留个儿子当急用吧。要是万一儿子回不来了,就留给女儿吧。不过,女儿也好久没见了。
不知还能撑不撑得到那天。
杜伯把瓷器放在腿上,呼了口气,用手轻轻擦了擦。
“啊!啊!……”
突然外面响起了阿七的哭声。
显然是醒了。
杜伯赶紧把瓷器放回了盒子,确认没问题后,锁好,放回原处,锁好柜子。
出了房间,只看到阿七在抱头大哭,毯子已滑落一边。
“啊……”
杜伯看他胡言乱语半天,却始终听不出什么来。
“不会是又高烧了吧?”杜伯想着,把手搭在了阿七的额头上,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温度差别不大,并不感觉烫手。
还好。
杜伯放心地坐到沙发上。
阿七坐在沙发另一端,见有人来,双手便放了下来。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杜伯。
“你醒了?”杜伯问道。
阿七满脸茫然地看着杜伯,没有说话。
“这是我家里,我见你晕倒了,把你带回我家了。你饿了吗?”杜伯见他没说话,担心他误会,赶紧解释。
阿七还是没有说话,口水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杜伯醒悟过来,眼前这人精神还是不好。他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想想不对,直接帮阿七擦干净了。
本以为阿七会反抗,谁知阿七安静得像块木头,两只眼睛定定地往前看着,毫无表情。
杜伯把纸巾放到了垃圾桶里,进了厨房,把里面的菜端了出来。
阿七一见,也不等杜伯把菜放好,像个饿狗一样,爬在了餐桌上,双手直直地往碗碟里抓去。杜伯想拉都拉不住。
如风卷残云,碟子很快空了。阿七双手竖着碟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杜伯,
显然还是想要。
杜伯看着他挂满油渍的脸和手,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又回了厨房,把剩下的另一碟菜端了出来。
这次,他还没放下,碟子就被阿七抢去了。
一眨眼工夫,碟子又见底了。
阿七摸着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中碟子直直地砸落在地,碎了一地。
杜伯看了地上碎片,有点心疼,可也不好说他,一脸的无奈。
阿七却拍着手,对着他傻笑。
“别笑了,赶紧睡觉吧。”杜伯对着阿七说道。
阿七打着哈欠,似乎听懂了杜伯的话,伸着懒腰,就往沙发趴去。
油亮的双手在沙发上擦出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杜伯赶紧跑过去,把毯子拉到一边放好,又来到桌前取了纸巾,细心地帮阿七擦去手上的污渍。
阿七不说话,乖乖地伸着手。
杜伯擦着擦着,突然愣了下。
二十多年前,儿子在外面玩腻回家,全身弄得脏脏的,他也是这样帮儿子擦身子的。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也许儿子现在也在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