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抬眼望了一下萧正绪,心下澄明。
“陛下,此事就交由臣妾处置罢,臣妾这就押着小桃去赵婕妤那儿对质,查明真相,臣妾一定按律从严处置。”
“那此事便交由皇后处置。”
萧正绪没有望皇后一眼,而是径直地走向了海长心,出手欲搀扶她起身,身旁伺候的小宫女眼疾手快地也慌忙伸出了手。
“陛下金贵之躯,莫要沾染血腥气。”海长心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在宫人的搀扶下,她颤颤巍巍地勉强站立了起来。
海长心微微蹙眉,手指斑斑血痕,指节之间泛着青紫色,光看这手上的伤势就知道必然是钻心的疼痛。
萧正绪眼中有些隐忍的不悦,他直接上前,托抱起了海长心,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陛下。”皇后喊了一声,一个九五之尊抱着一个嫔妃,这有违礼制,皇后下意识地想出言提醒,可一开口又顿住了。
“宣太医来为海妃治伤。”
萧正绪撂下这一句话,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脸色青白,看起来似乎虚弱不堪的海长心头倚靠在萧正绪的怀里,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
朝阳殿。
江玥双手扶壶给皇后娘娘倒了一杯清茶。
“娘娘,今儿个中午您说膳房那道花胶老鸭汤腻味了些,喉间有些不适,可喝杯荷叶清茶,解解腻。”
江玥恭敬地端起瓷杯递给皇后。
皇后则是食指抵在了杯沿上,向外一推,推拒了。
“你有心了,不过,荷叶茶泛苦,我现下不怎么想喝。”
皇后有几分恹恹。
“喏。”
江玥识趣地收回了瓷杯,静置于桌上,抬眼有意无意地瞥了皇后一眼。
皇后眉间微蹙,不喜之意泛泛。
“江玥斗胆问一句,娘娘是因何事而愁绪于心。”
江玥开口询问。
皇后至方才就一直欲言又止,神色恹恹,纵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些许不对。
“江玥,本宫,想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必定知无不言,句句属实。”
“你,上一次为何要帮海妃,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来往交情。”
皇后眼尾一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惑。
江玥上一次对海长心的偏颇再明显不过,她为海妃证清白,虽是说出了事实,可毕竟这满宫都知道她与海长心二人不合,江玥身为她身边最为亲近的女官,却首当其冲地为海妃脱罪,证其清白。
皇后虽面上未动容,可心里头,却抑制不住那丝不喜跟猜疑。
难道,江玥与海长心之间,有什么她所不知晓的来往,或者说,江玥是被海长心所收买了。
可两者想想,都不可能。
一则,江玥入宫前,与海长心并不相识,入宫后也不过见过寥寥几面。
二则,江玥是将军府嫡女,自小就是在金器银堆里长大的,要用银钱收买她,也绝无可能。
江玥敛色,“玥儿帮的不是海妃娘娘,而是皇后娘娘你。”
“哦?”
皇后侧了侧眼。
“娘娘,若是那日海妃娘娘当真被娘娘坐实了罪行,那么,陛下会如何呢!”
“自然是会内心不喜,对本宫,兴许会有一段时间疏离,但本宫是秉持后宫章法做事,并无错处,纵是陛下不喜,但……”
“这就是不对的地方了娘娘。”
江玥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
“什么不对。”
皇后正了正身。“陛下不喜,就是不对,无论道理是否在娘娘这里,无论娘娘做的事情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否正确,但,若是惹得陛下不喜,那就是不对,那,就是错处。”
江玥抚上了皇后的手背。
“此时乃是赵玲珑一手策划,难道娘娘还看不明白么,赵玲珑想害的其实并非是海妃娘娘,而是皇后娘娘您。试想一下,那日若是娘娘受她蒙蔽,真的将海妃娘娘给怎样了,那陛下一定会心中不喜,冷落娘娘,到时海妃倒台,中宫被冷,那坐收渔翁之利的,除了赵玲珑之外,还会有谁呢!”
皇后垂了垂眼。
她一心系在了海长心的身上,倒是没有想到赵玲珑为何谋划这一出。
她原先只是以为赵玲珑是因为嫉恨海长心得宠才这样使用计谋陷害她,却不曾细细地想,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层思虑。
江玥说得有道理。
若是那日她真的乘机要了海长心的命。
那只怕,她这个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要随着美人之死而随之减半了。
”你,说得不错。“皇后叹了口气,”事情发生至今已经整整四五日了,这几日陛下从未来过朝阳殿,除了上朝之外就是一直守在永心殿陪着海妃,海妃不过只是受了些苦楚陛下尚且如此,若那日,本宫跟太后娘娘真的坐实海妃罪行,要了她的命的话,只怕,陛下不仅会怨恨本宫,还会动易后的心思。“
”纵使这宫中女子如何千娇百媚,获尽圣宠,但都比不过娘娘,陛下之正妻,也唯有皇后一人罢了。“
江玥轻描淡写几句,却说出了最为关窍的地方。
皇后眉头疏解。
江玥说得对,无论陛下倾心宠爱哪位妃子美人,她都不该捏酸不喜,她是中宫皇后,一国之母,地位居后宫第一人。
无论妃子如何受宠,可与她相比,终究有妻妾之别。
”赵妃的事情料理得如何了。“
皇后想了开,便开口问起了赵玲珑的事情。
“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