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神放光,充满期待,还带着一丝崇拜的模样,徐大少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在他眼里,这感觉跟诱骗弱智少女有点类似。随后不得不补了一句,他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随后徐大少象征性地喝了两口人家特意送来的鸡汤,便带着她径直出了签押房。再把躲得远远的锦衣卫官配马牟孙孝廷、徐家家将护卫小队队长韩栋等人叫过来,吩咐了一遍,然后一行人骑马出营。
徐钦虽是着了一身四品武官的豹补常服,不过外面用厚重的斗篷一罩,倒也是并不显得特别显眼,而孙孝廷等锦衣卫也皆有制式的御寒披风。待简单收拾后,一行二十余骑便直奔大营旁不远的雨花台而去。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想来孙百户应该是非常清楚蒋绮雯的身份的,因此一路上哪怕是其竭尽全力眼观鼻鼻观心,徐钦也能看出其隐藏的震惊。不过徐钦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反正这小子虽小毛病不少,可办事也还算牢靠,更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往外说。
雨花台山势不高,不过骑马上石阶还是挺危险的。于是一行人将马全部留在山下,留了两个锦衣卫在山下看着,其余人则步行上了山。
冬末春初,残雪初消,春寒依然料峭,尤其是此处山间风势尤甚。好在蒋绮雯特意出门,也穿着一身大红缎子的狐绒衬斗篷,倒是用不着他徐大少来个解衣送温暖。说实话,那样虽然看起来挺浪漫的,不过在这种天气下,保准他徐大少冻得大病一场。
而雨花台作为金陵盛景,在此时节,纵然萧条了些,却也有一番别样的景致。作为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大小姐,蒋绮雯对此显然非常兴奋,甚至因此多多少少忘记了羞怯。毕竟碍于身份和家教,她平时的外出活动也只是参加一些在莫愁湖、秦淮河上的名媛聚会,女扮男装出门,也不过是偶尔为之,更是只能在内城的商业区逛逛,哪敢真的跑到这种荒郊野地来?
而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实际心理年龄都勉强可以做她老爹的徐大少,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虽然他老爹是个奸猾狡诈、凶残恶劣的鹰犬官僚,不过这女子的性格倒是颇为天真烂漫,如果脾气再好一点,相信没有人会对她有什么恶感。
“以前没来过此处么?”
“没有呢,以前母亲上香,都是在城里的鸡鸣寺。”蒋绮雯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致,可谓兴致盎然。
徐钦不由得哀叹,这个年代还真是可怕。她家其实也就距此十来里地,生活了十多年,竟从未来过这里,其生活的单调乏味可见一斑。
“其实应天内外还有许多风景名胜,诸如东边的钟山,更远的栖霞山,南边的牛首山,你看,从这里大致也能看见牛首山的轮廓…”
见她对此有兴趣,徐钦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打开了话题。而蒋绮雯则是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认真地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引经据典,神色中有羡慕,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崇拜。
于是就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中,二人之间原本的些许尴尬和陌生也迅速消退。
徐钦有几百年的超级见识,更加上情商不低,自然是妙语连珠,各种逸闻故事信手拈来,惹得蒋小姐一会儿花枝乱颤,一会儿眼眸氤氲,甚至在徐大少故意作怪之时,还时不时上演类似小拳拳捶胸口的戏码。
这可苦了后面十几个家将及锦衣卫护卫了,在这个年代,这种程度的戏码就已经是严重的非礼勿视级别。况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就算是不清楚蒋绮雯是真是身份,可他们至少知道这女人明显不是那位和他订了亲了江都郡主啊!玛德,会不会被灭口呀?
跟近了吧,明显不妥,说不定妨碍了小公爷泡妞,被一脚踹下山,又或者知道太多,被杀人灭口;但跟远了吧,又怕这两小祖宗出什么危险,那更是狗命难保,于是一行人内心极为辛苦。不过这小公爷确实不愧为小公爷,虽然动手能力不行,但这脑子绝对是他们十几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得上的。这一路下来辛苦虽辛苦,可也学到了不止一手,想来留作家传绝技也是绰绰有余的。
雨花台上高座寺,相传建于南梁时期,香火一度冠绝天下,就连雨花台这个名字,也来源于高僧在此寺说法讲经时,感动佛祖落花如雨,并化作了满地雨花石。虽然徐钦对这种一点都不科学的传说内心嗤之以鼻,不过显然蒋绮雯受其母影响,应该是信佛的,况且本就是来此游玩,他也不可能为此就去阻止蒋绮雯入寺参拜。
此时的高座寺,经过多番战乱和变迁,早已今非昔比,加上朱元璋对宗教传播采取的合理管束措施,即使是依然名声在外,但募集的香油钱也只够维持前面几座大殿的面子工程,诸多后殿早已破败下去,因此实际规模缩减了很多。
徐钦二人,非但卖相极好,还一身绫罗貂裘,跟着大批精壮的带刀护卫,就算都换下了官帽,可身上的斗篷下,隐隐绰绰地也露出各色官袍,只要不瞎,便可知其必是大富大贵。而寺中知客僧也是极为圆滑之人,故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主持,由其亲自接待这批贵客。
“贵人及宝眷到访,未曾远迎,老僧失礼了。”
“大师不必客气,我兄,夫妇二人闲来无事,冒昧打扰诸位清修,还望大师莫怪。”
徐钦原本还想稍作掩饰,可不巧扭头看到蒋绮雯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