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已是残破之躯,但是身体上的缺失,却比不上他内心对这个国家的失望。他原以为,能以一己之力而改变这一切,但最终,他失败了,而且败得极惨!
如今,他苟延残喘,已到末路,只要他放弃仅剩的那一点生念,就能解脱,死在这荒凉凄苦的塞外流放之地。
回顾短暂的一生,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不断的劝他放弃吧,放弃吧。
然而,他终究是意难平!
意难平!
这三个字,让宁远眼中迸发出璀璨的精光,就像是踏入死地的人,最后的回光返照。
“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笑到流泪,也笑到几欲癫狂。
棚外,有人听到乔蓁那癫狂的笑声,都频频侧目,以为她疯了。但是看到坐在她面前的陈平之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们也没有随意走过去打断。
只是,听着这笑声,却让不少人感觉都心口气闷,有一种郁气在心中难以纾解,还有一种愤恨,在心中燃烧,仿佛要控诉老的不公。
在这之中,还有一种不破不立的孤胆决然!
笑声渐息,周围的人,才渐渐从这种共情中脱离出来,醒过来的他们,都不由得被激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向棚里那坐在椅子上的纤细人影,眼神都变了。
“不甘,不甘啊!既然世道如此,我便化身为屠刀,万物不过刍狗罢了!”
宁远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不似他之前的清正之气,也不是那绝望的浓郁死气,而是一种无尽的黑,让人害怕,让人发冷,越发的凌厉,最终,这一切的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再也让人窥探不出任何。
坐在椅子里的人,好像又沉寂下来,明明还是病恹恹的样子,却让人不敢忽视。
演完这一幕,乔蓁从戏中脱离出来。
陈平之拿着手里的a4纸,凑近乔蓁,和她讨论,指出她在这幕戏中,还需要注意到的一些细节。
“刚才的表演,共情是够了。但是,还有一些人物习惯上的细节要再好好想想。要让一个人物真正的立起来,变得鲜活有生命,不仅只是靠台词,情绪和表情。还有一些细微的动作,一些特有的行为习惯。”
乔蓁认真的听着陈平之的话,对于表演来,她即便已经有了一些表演经验,却依然像一块海绵一样,不断的吸收着外来的知识。
一不心,两人就聊了快一个时。
好在,今的戏都拍完了,大家都在做收尾工作,所以才没有耽误到拍摄的进度。
剧组都收拾得差不多时,陈平之突然感到眼前发黑,胸口气闷,喘不过来气。
被他拿在手中的纸,从他指尖滑落在地上。
乔蓁一怔,立即转眸去看他,就发现他脸色青黑,一手抓住自己胸口,拼命的呼吸,人也向后倒去。
“陈导!”
乔蓁眸光微缩,抬手扶住了陈平之向后倒的身体。
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外面的人注意。
“快,快去找医生!”剧组里是带着有医生的,就怕在拍戏的时候,突发什么意外。
原本有序的剧组,顿时变得混乱起来,有人去找医生,有人朝陈平之这边围过来。
“医生回酒店了!”联系医生的人,放下手机就大喊了一声。
这让众人更加慌乱。
他们在拍外景,离市区很远。今已经收工,剧组的医术见没啥事,也就先一步离开了。
现在再从酒店赶回来,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
“叫救护车吧!”有人提议。
陈平之的样子有些吓人,仿佛随时都会窒息而死,大家也不敢随便挪动他,只能叫救护车。
可是,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都横在众人心里。
那就是,陈导等得到救护车吗?
陈平之的呼吸越发困难,每吸一口气,都好像花掉了所有的力气,脸色也由青便黑,唇色更是变成绛紫色,十分骇人。
“先叫救护车!剧组里有谁懂急救的,快过来看看。”
剧组里懂急救的人不少,可是陈平之的情况不明,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孟义东,还有几个副导演,都只能干着急。
乔蓁皱着眉,她离陈平之最近,即便众人围过来,她也没有离开。
孟义东和副导演把围上来的人驱散,保证了空气的流通后,就束手无策了。
“郑茵,把我的背包拿过来。”乔蓁对郑茵道。
郑茵也不懂乔蓁这个时候要包干嘛,却还是快速跑回休息室,拿起乔蓁的背包就跑了回来。
乔蓁这个包里有什么她知道,平时乔蓁的练习题、剧本都放在里面。
但是,等乔蓁从里面摸出一个皮革做的圆筒时,身为乔蓁身边首席助理的她迷茫了。
这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乔蓁包里的。
圆筒的,握在手心里,都会看不见。全部都是用皮革做成的,看上去有些古朴的感觉。
乔蓁打开圆筒后,几根晶莹发光的细针出现在众人眼里。
“乔……”孟义东怔怔的看着那几根针。
乔蓁把针拿出来,直接对孟义东道:“先把陈导的衣服解开。”然后,才解释了一句,“我学过一些针灸,起码能帮陈导舒缓一下,等救护车。”
她这么一,再加上陈平之难受的样子,谁也不好再多问几句。
孟义东一咬牙,走过去亲自解开了陈平之的衣服,把胸膛露出来。乔蓁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动。
她知道,孟义东这样主动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