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耽误时间,赶紧搬开。”男子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
透过指缝,李珺隐约看到说话的是那坐在马上的黑衣男子。宽肩挺背,皮肤微黑,剑眉之下一双厉眼,咄咄逼人,让人不敢轻视。恍若那崖边的孤鹰,天生便有那俯视天地般的之势。
相比之下,旁边的红衣少年倒显得瘦弱了一些,两人腰上都别着佩刀,看起来有些身手,轻轻一跃便跳下马来到了跟前。
老浦似乎也注意到了,一边扶着马车厢,一边拉了拉李珺,往后退了几步。
“来,再托一把!”来帮忙的车夫们喊道。
“好嘞!”
众人一道使劲,即将把车厢扶正。谁知老墨突然发了脾气,一使劲又把车厢给拉倒了,直接压在了老浦的身上。
“浦大叔!”李珺大喊,奋力想要把那车厢推开。
几个车夫也傻了眼,竟然帮了个倒忙,把人也压到了,这可怎么是好。
那便老墨一边叫唤一边扬着蹄子。“啊……”老浦被压得生疼。
“老墨!听话,不要拽了!”李珺一时也慌了神。浦大叔此刻被车厢压住,山坡上面埋伏的季赫之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偷袭,若不赶紧出来,到时候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啊。
几个车夫已经来帮忙,李珺也加入了推车厢的行列。
一阵混乱之中,车厢突然松了下来,原来是老墨的缰绳被黑衣男子割断了,驴车分离开,自然好搬多了。那脱了缰绳的老墨,被那黑衣人一拍欢快地扬着蹄子跑远了。
臭老墨!李珺心有余悸地把老浦扶了起来,车轮断裂的地方擦伤了他的腿,裤腿上都是斑斑血迹。
“怎么样?还好吗?”那被唤作李管事的男子蹲下来查看了他的腿。
老浦和李珺心里有事,慌忙盖住:“没,没什么大碍。”
那李管事点点头,朝那黑衣男子道:“皮外伤,就是伤口深了一点儿。”
“那就不打紧。”红衣少年拍着身上的泥土。
黑衣男子递了一瓶什么药给李珺。
李珺惶恐地道了一声谢,接过来。这是上好的外伤药,经常在外行走之人会随身携带。
李珺心中顿时内疚起来,虽然这黑衣男子到现在也没个好脸色,但是这车队里的人一直在帮助她和浦大叔,他们是好人。自己同那些流民却在算计怎么抢他们的货物,甚至要杀光他们。李珺不安地往旁边的坡地看了一眼,隐藏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离准备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怎么办?要提醒他们吗?李珺拿着药瓶,犹豫极了。
她慢慢地挪到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面前:“这位爷。”
那黑衣男子转身冷眼瞧她:“还有什么事?”
李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快速地说道:“这里有埋伏,你们快走!”
“什么?”那黑衣男子目光变冷,狐疑地四处望了一下。
“你们快逃,这里有……”李珺话还没说完,马车队后面传来一声尖叫:“有贼人!快来人啊!”
这边帮着推车厢的人都朝后面望去。后面不知道何时冒出了几个蒙着面的匪徒,手中拿着刀棍同马车队里的车夫们厮打起来。
李珺明白这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们快走!”她冲他们喊道。说时迟那,时快四面八方的箭羽已经嗖嗖地射了过来。
黑衣男子敏捷地用佩刀打掉几只箭矢,一把拎起想转身逃走的李珺,恶狠狠地质问:“你早知道?!”
“不是我,我们只是……”李珺努力地想辩白几句,但是自己都觉得那么无力。
男子冷哼一声,没有再给她辩白的机会,一把把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又转身朝红衣少年愤愤地说道:“早就说不要走这条路,你们偏不信……”
“他们说曾经走过,并没有大碍……”红衣少年嗫嚅。
两人一面挥手挡着箭羽,一面朝被抢的马车那里跑去。
李珺被扔在那车厢一旁,“咚,咚!”几只箭矢直接钉在了厢板上。她迅速朝反面翻了身,这才躲过了另外几只箭。
刚才黑衣男子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刺穿的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车队里的马已经乱了阵脚,被惊吓的嘶叫着东躲西窜,装着的货物好些都被被掀翻了,掉出很多麻袋。蒙着面流民冲上来,直接划破了麻袋,哗哗的稻谷撒了一地。满地的粮食又吸引了附近大批的村民赶来,大家都在哄抢着粮食,场面越来越混乱。
押车的几人与车夫们又要忙着还击,又要驱赶抢粮的村民,根本无暇顾及押送的车辆。流民会武功,车夫也会武功,两下之间竟然难分胜负。李珺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太对劲。
来不及多想,她匍匐在地上往前爬着,找到角落里的老浦扶到安全的地方,拖了一块车板挡住,自己捡了更小的一块挡着,往那最大的马车那里靠近。
“你要去做什么?”老浦在后面问道。
“大叔,我去瞧瞧。”李珺想去看看那车上到底有没有沈况夫妇,没办法同老浦解释的那么清楚。
“瞧什么,你小心些!”老浦着急地喊着。
“不用担心。”李珺朝他点点头,蹲着身子快速地往前去了。
她距离那马车并不是太远,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马车上的车夫已经被射中倒在一旁。李珺蹲下来轻轻推了推他,毫无反应,但是还有些脉搏。她用地上的箭矢划开衣摆,又把刚才那黑衣男子给的外伤药倒了些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