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叔叔……”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小小的个子,难怪她只能去扯甘喆裤腿,小小的脸蛋,如此才会显得她的眼睛更大。
她叫着叔叔,一脸焦急,眼睛里满是恳求与期望,因为得不到甘喆的回应,她都快要哭出来了,眼睛里已有泪光闪烁。
甘喆一见到这个小女孩就觉得莫名的亲切,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有这个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是熟悉,他应该见过的,可惜这时候想不起来。
“叔叔,叔叔……“小女孩还在叫喊,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一颗颗就如珍珠晶莹闪亮。
见到小女孩流泪,甘喆忙不迭抱起她,一边帮她轻拭眼泪,一边轻声安慰“别哭别哭,有叔叔别怕。”说话时又有点做贼心虚的看看周围,生怕引起没必要的误会,被人当成人贩子那就搞笑了。
好在没人注意他们的情况,大家来去匆匆,各有心思,除非身边有炸弹暴响,否则谁也不会太关注周围的变化。
见无人注意,甘喆暗暗松口气,那小女孩眼泪汪汪,哽咽着问“叔叔,你……你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吗?”
原来是在找爸爸,可为什么要找我?这难道也是任务?
这样想,随口问“小妹妹,那你妈妈呢?”
小女孩想想说“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我想妈妈……”说到妈妈,她眼泪又忍不住流了起来。
甘喆闻言心里顿时一酸,战乱时期,家破人亡,小女孩的妈妈应该是去世了,他爸爸只能用这样的谎言来哄骗女儿,唉!
小女孩哭得伤心可怜,甘喆只能也用谎言来哄她“小妹妹不哭,只要你听话乖乖的,妈妈就能早点回来。”
小女孩用小手揉揉眼睛,抽泣着说“爸爸也是这样说的,叔叔,我很乖很听话。”
甘喆暗叹着,轻声说“那你妈妈就会早点来找你了,对了,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叫黛黛。”
甘喆知道这是小名,又问“那个黛黛呀?是手提袋的袋吗?”
小女孩不乐意了,皱着眉,很认真地说“不是啦!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黛。”
说着她还怕甘喆不知道,就用小手在甘喆的掌心写了一下,虽是手指写的,可那比划字体都是十分工整,从这一个字就能看出小女孩从小就受了很不错的教育,家庭条件应该不差,关键是天赋好,与人家相比,甘喆是有些惭愧,想想自己五六岁时,好像就会认识个一二三四五,黑白不分,更别说自己的名字了,那个喆字笔画也太多了。
“叔叔知道了,黛黛,这名字真好听,你今年几岁了?”甘喆随口问着,神意却已散开,覆盖周围百里方圆,看看有没有人在寻找孩子。
黛黛也不哭了,但眼里还有湿气,“我今年四岁半,很快就五岁了,爸爸说,我过生日的时候,妈妈就能回来,我就想快点到五岁,快点过生日。”
甘喆又是一阵心酸心疼,禁不住将黛黛抱紧了一些,感觉到了他的力量,黛黛仰着小脸说“叔叔,你怀里好暖和,和爸爸一样,叔叔,我爸爸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你快找找他。”
甘喆用力点点头,说“叔叔一定会帮你找到爸爸,不过叔叔也要先知道你爸爸的样子呀!还有他今天穿着什么颜色样式的衣服。”
黛黛没多想就说“爸爸穿的是灰色长袍……”
听到灰色,甘喆再看周围随即又是暗暗苦笑,现在大家穿的衣服好像不是黑就是灰要么就是蓝,鲜有其他颜色,而他这一眼看去至少有二三十个穿的是灰色长袍,可看起来应该都不是黛黛的爸爸。
就听黛黛继续说“叔叔,我这里有爸爸的照片,你可以看看。”说着她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照片,是三人合照,一对年轻夫妻将黛黛合抱在怀里,他们自然是黛黛的父母,一家三口都微笑着,幸福而又甜蜜。
黛黛那时候更小,也就两三岁吧,穿着一套红色长裙,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她的父母都很年轻,爸爸很英俊,一身宝蓝色的长袍,气质极佳,还有一种文人特有的书卷气,妈妈和黛黛有七八分相像,最像的还是那双眼睛,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和丈夫真是一对壁人,十分般配。
这是多么幸福也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家啊,可惜,就是因为这场战争,这样美满的家庭如镜子般被打碎,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看着黛黛手里的照片,甘喆感慨万千,心绪如潮,黛黛还在说“叔叔,你看,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还有黛黛呢,叔叔,你认得我爸爸了吗?”
甘喆笑着说“记住了,黛黛你把照片收好,别弄丢了。”
黛黛又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还说“黛黛知道,这次出门太急了,我就带了这一张照片,丢了就没了。”
小孩子说的随意,甘喆听了却是大有感触,丢了就没了,在这个乱世,很多东西不都是这样吗?
收好照片后,黛黛又问“叔叔,你能找到我爸爸吗?”
甘喆其实没多少信心,可回答的却是十分肯定,“一定能。”随即又问“黛黛,你和爸爸是怎么分开的?”
黛黛说“爸爸说有事要办,让我在那里等他回来……”说着她指指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路灯,“爸爸说很快的,可我等了那么久爸爸还没回来。”
甘喆心说,有什么事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