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诈这一千银两,说来也是颇为行险,一个不好,就把刺史大人推入艰难境地。若被朝堂上的对手得知,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但王源既然敢编造此事,自然便有摆平后患的把握,可毕竟还是借了崔焕之大人的名头,而王源也要冒着被刺史大人责罚的风险。
总而言之,五五分账,李清觉得还是十分公道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王源看着田县尉,沉声喝道:“此事还不算完,寿诞之后,我再跟你计较清楚。”田县尉看了朱衙内一眼,暗自咬牙,只得狼狈离去。
论官职,王源乃是禁军校尉,更兼刺史大人的侍卫头领,教训这么一个县尉小官,绰绰有余。朱衙内更是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为了破去这场婚约,向虞家逼婚,他还准备了许多后手,再不济也能搅了这场寿诞。哪知柳御史没有出头,竟然被刺史大人的心腹王源破了计划。
他纵然还有许多后手,可王源在场,他却也不敢再使出来了。经过前面的事情,此时酒宴大是兴味索然,但众人细细揣摩先前之事,却有另类趣味。刺史大人送来的贺礼,也颇为贵重,乃是一株两百年年份的紫灵芝,但有李清的百岁覆盆子草珠玉在前,不免逊色了几分。
接下来,便有些许异样的寂静。这场寿诞,乃是虞家近百年以来场面最为浩大的一场,本也应当是虞老太爷此生最为风光的一日。可惜经过前面的事情,竟显得十分低沉。酒宴落幕,众人散去。
王源走到李清身旁,低声道:“一千两银子,我会在三日之内逼他们吐出来,五五分账。另外,你这三百多两,我也会一并讨回,到时你再回竹屋瞧一瞧,是否物品还有丢失。”李清笑了笑,又送了一物到王源手上,低声道:“这就是他们诬陷我的物证。”
“朱雀铁牌?”王源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收了起来,说道:“其实此物材质并非什么异宝,甚至算不上宝物,但它是徐员外家祖传之物,并附有徐家一个隐秘故事,因此才有些许价值。但实际上,此物也就对徐家有用,如今徐家悬赏两千两寻找此物,我身为朝廷中人,碍于身份,若是得了朱雀铁牌也只得上交,而无法向徐家索要这两千两。”
顿了顿,王源又道:“我派人打扮一番,将朱雀铁牌送去,拿下那两千两银子。过几日再给你送去。”李清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另外,我孤身一人,你也是有家室之人,你我平分了便是。”
王源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不缺钱财,不过再过些天我要娶第六房小妾,有先前那五百两,已是绰绰有余。”五百两银子,别说娶第六房小妾,就是娶十二三房小妾,也已经足够了。正在这时,忽有家丁前来,对着李清道:“老太爷有请李公子往书房一聚。”
王源笑了笑,说道:“李郎君你先忙,改天我们一起喝酒”。李清朝他告别,便与家丁往后堂而去。王源遥看前堂,只见众人簇拥着柳御史和刘五爷,已经出了虞家大门,他沉默片刻,抬脚赶了上去。
“这朱、虞两家
的计划谋算,还显得浅薄了许多,并不周全,尤其是那朱家的年轻人,眼高于顶,小看了所有人。”沉默片刻,柳御史摇头笑道:“兴许是老夫看惯了朝堂上的阴谋诡计,眼界高了不少。”
“倒是那个李家郎君……”柳御史低笑道:“甚是顺眼,若非没得空闲,老夫还真想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来,走上读书习文,报效朝廷的正途。”刘五爷亦是低笑,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朱家与虞家将他作为棋子本是不错,但未免太轻视了他。据说两方都只是派人稍作接触,仅此而已,如此,变数自然是不小的。正如你所说,无论是虞家,还是朱家的年轻人,都过于浅薄了。”
“其实,若是一般人,只要有些许银两钱财,便能铤而走险,当个棋子也不算什么。但这李小郎君乃是世家子弟,而且曾经游历江湖,对世事认知自有见解,不受摆布也是意料之中。”刘五爷笑道:“若不是预料到有这一场好戏,我怎会邀你同来?以你的身份,一方豪绅又如何?哪配得你前来赴宴?”
柳御史似笑非笑道:“仅仅如此?”刘五爷叹了一声,说道:“当年被那老鬼一句话破了心境,颓丧多年,正是这小辈将我点醒。听闻王源邀他上京,而虞家那小姑娘就在京城,我今日请你前来,只是让你看一看这李小郎君,今后在京城之中,他若有难处,你念在我的面上,略微帮扶一把。”
柳御史点头道:“刘兄你的事我也听过,今日见了李小郎君,并不讨厌,反而有些想收他为弟子,日后在京城之中,我会照拂一些。”嘎吱一声,马车骤然停下。柳御史眉头微皱,正想呵斥车夫。
就在这时,便听车外有人朗声道:“卑职王源求见。”柳御史掀开车帘,冷笑道:“多年不见,你这禁军校尉当了崔刺史的贴身侍卫统领,威风倒是渐长,竟敢拦我的车驾?”王源只低笑了声,忽又叹息一声,脸色稍显凝重,跃上马车,在柳御史耳旁道:“司天台首正大人李泌离京,列仙飞升图被盗。”
柳御史不寒而栗,失声道:“怎么可能?”在司天台的守护之下,镇国之宝竟然被盗?纵然当朝国师李泌离京,可司天台中高人无数,奇人异士众多,怎会被人盗走列仙飞升图?据他所知,司天台之中,尚有一位不为世人所知的剑仙,丝毫不逊色于司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