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全是擅长通灵之术的人,以他们的道行,怕是没到城外就要被拦住。
沈亦迟低低一笑:“咱们手里不还有一张王牌嘛?”
是啊,她怎么忘了,五公主可是最擅长通灵之术,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他们离赦云越来越远,终是将那些恩怨抛在脑后,只是钟灵可以忘却,陆朝歌却不能释怀。
华安宫,太后携宫女端着熬好的药匆匆赶了过来,床榻上却空无一人。
愣了愣,面上染上狂喜,追问着殿内守着的宫人:“皇上醒了?他人在何处?”
“皇上去了翠华宫!”
太后面色一沉,挥袖打落一碗汤药,滚烫的汤汁溅在她手背和衣袖上,染了一片灰褐色。
宫女战战兢兢的跪下:“太后娘娘息怒,奴婢这便叫太医来替娘娘包扎!”
太后敛眉,抹去手上的汤汁,淡淡道:“不必了,再去盛一碗汤药,随哀家去翠华宫罢!”
翠华宫内一片寂静,宫门上高高挂起两盏白得刺目的灯笼,陈设照旧,在等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陆朝歌面色苍白,伸手拂过桌上一副还未绣完的百鸟朝凤。
百鸟在绣布上簇拥的热闹,唯独少了个凤凰。
“思苒啊……”
良久,殿内似传来一声叹息,门外,有黑影闪过,黑衣人跪倒在陆朝歌面前。
“皇上,属下盘问了宫内侍奉的婢女,皇上走后不久,贵妃娘娘便被诊出了身孕,在翠华宫足待了两月,未曾踏出宫门一步!”
陆朝歌抬头看向狭小的窗台,眼中怔怔滑下泪来。
他怎么就舍得将她幽闭在这密不透光的鬼地方?一待就是两月,她一定恨极了她,才会选择在他面前自刎。
那是他十多年的梦想,梦想成真,却又被自己亲手毁了。
黑衣人顿了顿,有些为难道:“还有一事……”
“说!”
他已经永失所爱,再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属下找到了这两个月来替贵妃娘娘熬药的太医,太医说,是太后下旨,要他熬大补的药,如此一来,可保胎儿健硕,可……”
饶是久经沙场的死士此刻也有些不忍,叹息一声,方才缓缓道:“可母体在这补药的作用下,会日渐衰败,乃是宫中禁术,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去母留子……”陆朝歌身子一晃,只觉头重脚轻,再站不住,挡在了塌上。
怪不得那日见她,面色惨白,她该有多难过?才会那样坚决,没有丝毫犹豫。【!#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宫门外站着一道暗红色身影,陆朝歌抬起头,同太后相顾无言。
太后别开脸,吩咐道:“
都下去罢!”
“是!”
众宫人都退了下去,宫门缓缓合上,殿内摇曳的烛火照在母子二人身上,二人轮廓出奇的相似。
“阿蛮……”
陆朝歌抬起头,泪眼婆娑:“母妃,这两个月,她过的可好?听说妇人怀子颇为辛苦,朕不在她身边,她身边连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
“皇儿,你是天子,天子最忌讳的,便是动情!”太后面色冰冷。
陆朝歌嗤笑一声,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所以母妃便在朕走后对她下手,朕走了两个月,几乎日日给宫中来信,可母妃半个字都不曾提及思苒腹中的孩子,去母留子这样阴毒的招数,朕小时候见过一次,皇贵妃死的有多惨,母妃和朕,可是亲眼所见的!”
“那又如何?阿蛮,哀家是你母妃,哀家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是真龙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不过区区一个太傅之女,便叫你神魂颠倒,但凡是软肋,哀家都要替你除掉!”太后保养精致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
她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在豺狼虎豹口中护着他长大,她活的比谁的艰辛,如今熬出了头,又怎会放任他堕落?
“母妃老了!”陆朝歌别开脸,不再看她。
太后睁大眼睛:“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动哀家?”
陆朝歌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来人!”
御林军等在宫外,陆朝歌一声令下便闯了进来,站在太后身后。
太后笑开:“哈哈……哈哈哈……好啊,不愧是哀家养出来的孩子,手段比之哀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太后思念先皇,自请移居别院在父皇灵位前诵经祈福,从此青灯古佛相伴,永不踏出佛堂,钦此!”
她这一生最恨的便是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她的儿子却要她替他守灵,真是天大的笑话。
太后笑意僵在脸上,眼中恨意滔天。
“陆朝歌,你和你死去的爹没什么两样,果然歹竹出不了好笋,你们都是一样,你们都是一样!”
“这句话,儿臣送还给母妃!”陆朝歌面无表情。
这么多年,父皇子嗣稀少,小皇子不是年幼夭折就是天生迟钝,但凡是健康长大的,总是会犯蠢,被父皇遣去封地,其实细细想来,都能同面前的女人带上关系。
大司马搜刮民脂,中饱私囊,父皇震怒,责令满门抄斩,活下来的,只有他母妃和他,怕是从那时起,她就恨毒了父皇罢,所以要他血脉稀薄,要她的血脉坐上皇位。
太后仿佛见了鬼,踉跄着往后退:“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不,不会的,她一向做的
很好,更何况他那时年幼。
“福隆五年,七皇子在御花园内逗鱼,那嬷嬷被人支走,七皇子不甚坠入御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