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打通了。
梁安宸扣着领扣准备上班,一边听着免提里的“嘟嘟”声。
想着待会儿卫东侯要听到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只是看不到那张酷脸上的表情,实在可惜。
咔嚓!
电话被挂断了。
梁安宸愣了一下,又拨过去,这回挂得更利落,他抿唇又打,不在服务区了。虽然他不是手机达人,也知道这情况多半是某位被骚扰得不耐烦的机主,拨了电池。
看来,被当场抢走准新娘的倒霉新郎,还在痛苦沉沦中。
梁安宸义务地发了一条短消息,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条,将手机揣进兜里去上班,估计他还得再当几日义务的白衣天使。
医院。
刚换上白大褂,特护红着小脸报告乔语环的情况,声音柔媚殷情,“梁医生,这位乔小姐是您的女朋友么?”
宛尔一笑,“不是,她是我一位同窗的相好。”旧相好吧。
特护差点掩饰不住兴奋,又同情道,“她血压低,血型特殊,体质并不适合流产,真可怜。而且,她一直没有苏醒的症状……”
梁安宸到icu察看了一番,脸上多了丝凝重。
……
一连两日,卫东侯四处买醉,不接电话不回家,直到被他的勤务兵曹威找到,有紧急任务,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十天婚假提前结束。
回部队前,他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必须回家做个交待。
车上,一开机,铺天盖地的“慰问”短信和未接来电,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视同仁删除掉。
正删除到一半时,机身一震又有来电。
梁安宸,这医痴打来干什么?不会也想趁机嘲笑他一番吧!
正犹豫时,母亲大人的电话来了。
两相权衡,先接母亲的。
“喂!”有气没力。
“东儿。”
“妈,说了多少遍,叫我东侯,或者卫东侯,别叫得跟小娘们儿似的。”
“唉,妈妈听你这样说,总算放心了。这都三天两夜了,你该回家吃顿正常饭了吧?妈给你熬了醒酒汤,你最喜欢喝的三鲜鳖,整整八个小时,都化……”
“得得得,行了您,我回来了。”
还鳖汤,嫌他现在火气还不够大么,憋不死人!
挂掉了母亲的唠叨,心里却舒坦了,曹威趁机讨好了两句,想想不就是跑了个女人,凭他卫东侯的质素还会缺女人,但女人有的是,亲人只有一个。
心里又一个声音叫,世界上只有一个雪儿妹妹。
他恨恨地扒了扒头,手上继续滑着要删除的垃圾短信,全是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落井下石的安慰话。
突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跳进眼里。
她给他打过电话,就在婚礼当天?当晚,前天,昨天,每天早中晚三个。时间可真准,跟吃饭似的。
莫名其妙,他心里那股子郁结就被这三天九个未接来电,打通了。
展臂,呼气,双手枕在脑后,双脚翘上前椅背。
手机在指间转动,沉凝的纯黑色墨瞳中绽出一抹狡色。
乔语环,看到我被人甩掉的新闻,现在后悔想要复合了吧?小东西,等我执行完任务回来再收拾你。
曹威奇怪,“队长,什么事儿那么高兴啊?嫂子回心转意了?”
一脚踹出去,“少废话。就算她回心转意,爷们儿我也不屑吃回头草!”
曹威狗屁,“对,凭咱首玉树临风的气质,绝世无双的文采武功,这妞儿早就排上九个赤道了!”
“怎么是九个?”
“九九顺儿,吉利嘛!”
卫东侯抚着下巴,点头称是。
这时,电话又响了,显示“乔语环”三个大字。
心情更好了,仍不接,有些犹豫,直响到最后一声时,他忽然忆及那日在大学门口错过后再没追上人,手已经按下了。
真是“键”!
“喂!”
传出的竟然是男音。
那头,梁安宸做了一上午的手术,终于歇下来,打了试试看,终于开机,可还是不接,寻思着是不是换自己手机打,不玩这捉迷藏的游戏了。刚才icu特护来说,这人还没醒,再睡下去,他之前的抢救就白费了,他最不喜欢做无用功。
对面没回音,但有杂音,“东子么?我是梁安宸。”
“梁安宸,语环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哟,口气可真凶,看来也不是一点儿不在意。
“这正是我打了三天十个未接电话,又不得不继续打过来的原因。”
“快说,少废话!”
被抢了老婆的男人,真可怜。
但,搞出了人命又不负责,就活该了!
不同情。
“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她怎么了?你别危言耸听,我跟她早就分手了。该死,这剖死人的变态竟敢挂我电话。曹威,改道,不回卫宅,直接去市立医院。”
那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梁安宸,将电话揣进衣兜里。
隔着玻璃窗,看着加护病床上靠着生命维持装置沉睡着的小女人,轻悠一叹。
真是个傻丫头!
……
挂了电话后,卫东侯仍有些奇怪,他一度怀疑是梁安宸捉弄自己,又一想,梁安宸的医德在圈子里是极有名的,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
可在他印象里,乔语环那小白兔从读书起,就一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模样,除了当他的情妇这一项有些出格儿,这些年一直安份守己,就像一杯白开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怎么会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