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宅院子里十分闹,苏老太的哭喊声,苏老爷子的叹息声,村民们的议论声,以及喜儿和扣儿的哭泣声交织一起。
三叔公扶着二孙子的胳膊,脚步踉跄的跨进了院门。看到这一团乱,三叔公猛的将手里的拐杖砸了砸地面,留下了一个圆洞。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怒气冲冲的三叔公。苏老爷子只觉得嘴里发苦,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家里接二连三出事,还真是有辱斯文。
看着抱头痛哭的三房姐妹俩,苏老爷子眼里飞快闪过了厌烦,都是这两个臭丫头整出来的。若不是她们又哭又闹,哪里会引来这么多人。果然,就像老婆子说的那样,那丫头就是家里的讨债精。
清了清喉咙,苏老爷子不得不僵着脸站出来。
“三叔,你看看家里这些破事儿,又劳烦您老跑了一趟。侄子这心里真是…”
“破事,啥叫破事?这人都快没了,你也沉得住气!苏浩盛,那里头躺着的可是你儿子!你说的那叫啥话?把啥错都推到三儿上,你心里就不亏的慌!”
说着,三叔公剧烈咳嗽起来,苏文涛面带担忧,爷爷这体本就不好,为八叔家的事儿cao)碎了心,这本就天冷子不好,听说老三被伤着了,老爷子慌忙赶来,却听见八叔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老三上,这还真是让人心寒呢。
苏老爷子动了动嘴唇,终究却没说出话来。喜儿从马氏怀里挣脱出来,飞扑着跪到了三叔公脚边。
“叔公,你可一定要为爹爹做主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扣儿也跑到他跟前跪下,啜泣着附和。
“爹爹不是那种不孝之人,这全村子,谁人不说爹爹孝顺,他哪里敢惹我生气?爹爹那伤明明就是伤在口,郭爷爷说了,那是伤到了心脉,能不能醒还是两说。
我想着,就我高力气,怎能将人伤到如此之重!”
喜儿这话说的极重,是把苏老太那说辞完全否定。甚至还怀疑凶手另有其人。不是喜儿怀疑,实在是苏老三的高一米八五朝上,苏老太也不过一米五多,真要用利器伤人,那也该戳中腹部。怎么会戳在口上?
“你这臭丫头,别在那胡、胡说八道。我都说了,那是老三忤逆不孝,他顶撞我,还要动手打我,我才拿剪子捅了他一下,谁能想到会流那么多血?”苏老太话越说越溜,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那说辞,这时只觉得满心的委屈。那眼泪鼻涕不要死的往外流着,看起来到有几分凄苦。
喜儿心里冷哼,“说这话我可不认同,我爹是在我们屋子里被人捅伤的没错,那剪刀也不是我们屋的也没错。可来我们屋找我爹,还拿把剪刀,这是预料到要捅我爹才拿着剪刀吗?”
满院子人皆是哗然,若真是按喜儿说的那样,这老太太跑到儿子媳妇房里还拿把剪刀,岂不是故意行凶。原本还有些同苏老太的村民们,此时心有戚戚焉!
村子里儿子成婚后,婆婆就算磋磨媳妇,一般也都不上人家房里,甚至说婆婆很少进儿子媳妇的房。
这苏老太太是有啥癖好?孙子孙女儿都那么大了,还往儿子媳妇房里跑。最重要的是,还拿着剪刀伤了自己儿子,这怎么想着都觉得古怪!
喜儿低垂着眸,听着周边的议论声,见舆论又回到他们这边,深吸口气。
“当时屋里只有和我爹俩人,如今我爹昏迷不醒,说啥是啥!可不该把人伤了,还不管不顾,这是想眼睁睁看着我爹流血致死吗?”
这质问声铿锵有力,让苏老太忍不住后退两步,两只手紧紧攥着,眼里闪露着恐惧。她要是背上杀子的名声,那将来她还如何出门?
想上前争辩,可胳膊却被苏老爷子紧紧拽着。一看到老伴儿那黑沉的脸,苏老太心里就咯噔一下,眼神里带上恐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家自有长辈做主,哪轮的到你这个毛丫头在这胡咧咧,你就是再不对,也容不得你来这里质问他!”
看来老爷子是急了,是想把这不孝的帽子扣到喜儿头上。好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喜儿哪里会让他如愿!
猛地转,对着苏老爷子就是“砰砰砰”三个响头。抬起头时,白净的额头上留一片红肿,看起来十分吓人。隔壁的老王氏见此,啧啧几声声音带着尖锐:“这头磕的,可真是实诚,可别把脑子磕坏了!”
这话说的不着调,可也让人看到了喜儿的决心。
“别说我是毛丫头,不该管这事儿!可那里头躺着的是我爹,我爹该对爷爷尽孝,我也得对我爹尽孝。还请爷还我爹公道!”
这下苏老爷子哑口无言,这孝道对孝道,还让他咋说!小丫头还真是舌尖嘴利的。过去真是小瞧她了!
“你可起来吧,爷说这话也是为你好,你毕竟是姑娘家,将来是要出门子的,坏了名声哪个敢娶你?你这不是让你爹娘担心呐!”
老爷子终于放缓语气,像是和蔼的长辈般,关怀着自己这个孙女,只是喜儿却不上当,执拗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大有你不给个说法,我就长跪不起。
“虎子家媳妇,将喜儿扶起来!”终于,三叔公发话了。他作为苏家最年长的长辈,不能让全村看他们老苏家的笑话。
“喜丫头放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话是苏五叔说的,他从刚刚就赶到院子里,把这事儿里外看得清楚,这三儿被捅伤一定有内。只是为了苏家名声,还是进屋说吧!
马氏一个用力,就把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