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上一次和太子下棋,还是在你十一岁的时候!”这个时候,皇帝似乎是有意提起往事,想要和太子一起回忆。
皇帝说的十一岁的事情,太子早就忘记了。
那个时候,他所有的时间都在用功练武,哪里有时间再去弄这些呢?
尤记得有一次,他趁着母妃小憩的时候,买通了宫里的宫女太监,独自去御花园玩了一会。
那时候,皇帝还很年轻,还和皇后感情很深,最喜欢的皇子还是皇后的大皇子。
他藏在假山后面,就听见了大皇子在皇帝面前吟诗,皇帝夸他是贤者,将来也定是能够为民造福的好君王。
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一向识大体的皇后居然也没有受宠若惊的表情,他们三个人都在笑着,像极了和睦的一家人。
太子像是发现了天大的信息,一路跑回去唤醒了母妃,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那时候东宫的位置还没有定下,各方党派都在暗中角力,他以为自己听见了皇帝这样的话,说给母妃听,母妃可以提前想到对策,会好好夸奖自己。
只不过,一切和他想的都不一样。
当时的母妃慵懒的睁开眼的时候,听见自己说完的话,只闭上眼睛,颤抖的问,“你父皇和皇后在赏花?吟诗作对?”
太子眨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他想确定自己说的是大皇子,是大皇子在吟诗,只不过父皇和皇后看着......
母妃问完这句话,剩下的就是气急败坏的发泄。
先是砸了屋内的陶瓷名器,然后便是拿着小太监的拂尘,一棍一棍的往自己身上抽。
说她失去理智吧,可是母妃却从来不枉他的脸上和头上打。说她还有理智吧,可哪有亲生母亲这样打自己的孩子的?
那目光,分明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
后来,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时至如今,皇帝的六个孩子中,也就只有自己长的和皇帝是最像的!那眉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做出来的!
夜深人静,良心受谴的时候,他会这样安慰自己,“母妃并不是恨我的,她只是,透过我在看父皇!”
所以,太子也恨皇帝。
今日能够陪他下棋,也是用了自己最大的耐心了。
因为就按照皇帝现在的身体,只怕是......
太子低头看着棋盘上面你进我退的攻势,陷入沉思,像是没有听见皇帝的话。
皇帝一点也不介意,手指间翻转着棋子,缓声说道,“你年纪不大,自生下来又是体弱多病的。但是却是朕几个孩子中最用功的。”
“每次去看你的时候,你都是在看书,练字。小小的年纪,手上都因为握笔磨出了茧子。”
皇帝说到这里,便是急促的咳嗽声。
太子丢了棋子,招手让太监过来伺候皇帝,喂了些参茶,平复了一会,因为咳嗽震动的潮红面色才好转。
皇帝摇摇头,触碰到太子冷漠的表情,眼底无声叹息。
“不用功,何来东宫的位置?”太子冷哼一声。
皇帝本来柔和的笑意僵在脸上,随即浑浊的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太子,冲门外的小太监招招手,“去宫门迎钟原。”
小太监快步走了出去,太子闻言却彻底怒了,一挥手,直接将棋盘给扫到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面。
殿内伺候的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太子此举,无疑是在触犯皇帝最后的底线。
狂妄之极。
皇帝却并不见生气的神情,抑或是知道生气也并没有什么用了。
“你故意拖延时间!”太子怒问。
“你的人倒是没有你这戒心。”皇帝平和的说道。
“用本宫的名义去的,父皇真是越老越不要这脸面了。”太子说话可谓是诛心!
皇帝面色一动,随即笑开,“太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和你对付手足的那些手段相比,这算什么?”
太子阴森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就算是将荣亲王的后人带入宫中,父皇能保得住?
本宫想杀的人,谁能保?”
太子抬高下巴,一改森寒的面容,淡然笑着坐在太师椅上面,稳如泰山。
皇帝本想笑,可是那惨败无血色的嘴唇开开启一条缝就如破风的簸箕,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想拦都拦不住!
很快,钟原就带着陆凯走了进来。
此时的皇帝正在净手,他看见两个人影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绕过钟原,亲自扶起他身后跪着一脸懵逼的陆凯。
“陆.....陆凯。”这是他第一次见九五至尊。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眼前的人不过是知天命的年纪,却两鬓灰白,面色灰白,眼窝深陷。
但是身形虽然瘦垮,却能看出来骨架很大,年轻定是力壮高挺的人。
如果他不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长袍,陆凯几乎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从自己从钟原的地牢出来,看见阳光的那一刻,就开始做梦了。
他视线往左边移去,那边有道黄色的身影太过吸引人。
陆凯几乎是刚将自己的目光挪过去,就被凌厉的气势给扎得一头埋到了地板,再不敢乱看。
“你当真是.....荣亲王得后人?”皇后打量了陆凯一番,虽然对他有些怂得样子很失望。但还是忍不住颤抖得求证。
如果,荣亲王一脉真的留有后嗣,就算是他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