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翰林院杂役拿着一封信在房门口叫道:“这儿有封御史台给您的信!”
正提笔写字的谢尚闻言一愣:御史台?他才来京城几天啊,就被弹劾了?
会是什么事呢?谢尚琢磨:是九月初八那天夜晚挤红枣轿子被人瞧见了,还是九月初十没坐轿而是和红枣一起坐车去太平庄被人知道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这些虽是小事,但被当众抖出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啊!
心虚的看看左右,然后便看到屋里的元维、文明山、艾正几个人虽还都是低头做书写状,但手里的笔却都停了,显见得都正竖着耳朵听。
眼见瞒不过人,谢尚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案旁研磨的显荣一眼。
显荣赶紧上前接过了杂役的信,转递给谢尚。
谢尚拿到信后在现在拆还是回家后再拆之间微一犹豫便拿小剪刀剪开了信封。
展开信纸的一瞬,谢尚啧了一声:竟然是这事?
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倒是不会牵扯到红枣。
看完信谢尚原样折好递给显荣。
“收好!”
不过吩咐了一句,谢尚复又拿起刚刚放下的笔继续。
虽说买家具的钱花得有点多,但他钱财来路光明,不怕查。
他要做的只是给花钱寻个托辞。
元维见状知是没有大碍也继续奋笔疾书,另一边的文明山却似心里揣了只猴子似的挠痒得厉害。
终忍不住文明山丢下笔跑到谢尚桌旁好奇问道:“大尚,御史台参你了?”
“嗯!”谢尚头也不抬。
“参你啥了?”文明山不耻下问。
谢尚知道被参的事瞒不过人,言简意赅地回道:“奢靡!”
“奢靡?”文明山讶异:“你干啥了?是不是九月十六请我们吃饭铺张了?”
出身士族,文明山当然知道御史台的行事。
再过几天他家也将请客,得摸摸御史台的底线。
“那倒不是。”谢尚终于停住了笔笑道:“御史台参的是我家里的家什。”
“家什?”文明山努力回想:“不是普通的榉木吗?”
“那是请酒的桌椅!”谢尚淡然道:“刚进门时请你们喝茶的客堂,里面的几案桌椅都是老挝红酸枝。”
文明山闻言一呆,又思了一回后方摇头道:“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坐的那椅子确是红酸枝。但因急着去看泉,经没留意是老挝来的。”
“不过说到老挝红酸枝,大尚,你家世代书香有这么一套撑门面有什么稀奇?”
他家乡也有。
“不是一套,”谢尚有些无奈道:“是五套!”
只一套御史想必也不会参,参也不会言辞如此激励。
“五套?”文明山跳了起来:“你哪来这么多老挝红酸枝?”
红酸枝不算稀罕,有钱就能买到。但冠上老挝两个字这不只是钱的事了,还得有门路。
明明今春他去谢尚他爹谢子安宅子拜访的时候都没见过一件老挝红酸枝。
结果没半年,谢尚便有了五套。
他这是打劫了哪家武勋?
“不是机缘巧合遇上了吗?”谢尚笑道:“所以就干脆一手全买了!”
艾正原不知道老挝红酸枝,但那天他有听人议论,方才知道谢尚那一堂家什价值千两。
艾正原以为谢尚统共就那么一套,现听说有五套,惊讶之下咋舌道:“你这一手不得五六千两?”
谢尚无辜道:“当时才刚得了陛下的赐宅,在家具装饰上就想着尽善尽美!然后一不小心就花多了!”
闻言艾正不是一般的心塞——五六千两花出去才当一句不小心?
元维听得也是眼皮子直跳,提点谢尚道:“大尚,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督察院解释五千两的来历吧?”
五千两这么大的数,圣上必会转督察院要个说法。
而翰林院为国取士,大额金钱交易更是天下人的关注点。
不可不慎。
“师傅,”文明山却直言道:“五千两于别人是个大数目,但于大尚,真不算事。”
“甘回斋的生意如何,咱们别的不知道,还不知道他今春那套《四书文理纲要》吗?但看现今天下学子人手一套就知道怕只这一样就进账了几千两。”
艾正当然知道《四书文理纲要》,但他没把书的影响力和钱关联起来,现听文明山如此一说,瞬间他看向谢尚的眼神就变了——不怪谢尚能中状元,文明山心说就冲谢尚这手能从书里念出千钟粟、黄金屋的本事,他就远远不及。
自此艾正对谢尚心服口服。
对于文明山总能抢先说出他的想法,谢尚心情颇为复杂——这位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元维颇喜欢文明山的直爽,闻言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道:“我不过是提醒大尚一句,没想却招出你这许多话。你既这样能说,将来倒是由你替大尚去督察院申辩吧!”
……
弘德帝看到御史台的弹劾折子也是一脸惊讶:“谢尚买了五个院子的老挝红酸枝?”
“谁卖给他的?他不是才刚来京吗?”
大太监李顺回道:“去冬老挝宣威司换防。”
一句话弘德帝懂了——必是换防将官带进来的。
边疆苦远,气候恶劣,布防官兵走点私货补贴饷银是朝廷上下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过还是得有个度。
“走了多少?”弘德帝问。
李顺苦笑:“因为老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