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衙,谢尚进家后先换衣擦脸,接着坐炕上喝了一口热奶茶后方开口言道:“红枣,你给岳父母的家信写好了吗?”
“这一封邸报你搁信里捎回去,叫岳父母都高兴高兴!”
显荣适时呈上邸报,金菊接过转呈给红枣。
“邸报?”红枣疑惑打开,入目看到谢尚的奏章。
原来是发朋友圈求点赞来了!
红枣心领神会地惊喜笑道:“这首页是老爷的文章?那可真是难得!这位置平常可都是宰辅们的文章!”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红枣欢天喜地地给谢尚道福:“文章登上邸报首版!”
即便开春中状元,谢尚也只一个名字在邸报殿试特刊首页上,文章登在第二页。
谢尚被红枣恭维得五脏六腑的熨帖,但犹竭力镇定道:“不只是我文章的缘故。主要还是你的水碓做的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事的根本还在他媳妇做出了标准统一零件。
还有她的事?
红枣疑惑地看看谢尚,低头重读邸报,然后便看到“臣将妻李氏批量流水制水碓之法献于陛下”之句,心里感念——别的不说,谢尚的人品确是杠杠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顶名冒功。
先《四书文理纲要》如此,现标准化零件批量生产也是如此。
“说到底,”红枣倚着谢尚身边坐下温柔道:“还是老爷有眼光。韩昌黎作《马说》云: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制水碓之法难说是我第一个想出来的,只我运气好些,有老爷慧眼识金,然后又妙笔生花上达天听,方有了这名登邸报的机遇——老爷与我除了夫妻之义,还有知遇之恩!”推荐阅读//v.///
红枣说的是心里话,她很庆幸这世能遇到认同自己,关爱自己的谢尚,而且在最好的年华!
一直以来谢尚没少听他爹谢子安念叨红枣旺他,助他,给他好运,谢尚没想在红枣眼里他也是识她、助她的伯乐,不觉心花怒放——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的!
他爱红枣,红枣也爱他;他敬红枣,红枣也敬他;他和红枣互爱互敬,天造地设!
“红枣,”谢尚情不自禁地拥住媳妇亲昵笑道:“今儿晚饭吃什么?早点吃了,咱们早点歇息!”
红枣……
次日腊月初十,休沐。
早起吃过早饭谢尚和红枣各披了件狐裘手挽手地在院子回廊下遛弯消食。
“老爷,”红枣闲话道:“你前儿买来的裘皮,昨儿我已叫人大略理好了。”
“其中除了年礼的六件衣裳和老爷的一件貂褂外,还有一件猞猁、四件银鼠、七件青鼠、六件灰鼠以及草狐沙狐十二件的裘皮。老爷看要怎么安排?”
“这就挑好了?”谢尚笑道:“我以为还得几天呢!”
他媳妇就是能干!
“猞猁你先替我留着,”谢尚接着道:“银鼠你拿一件给大太太,余下的你自己做衣裳。青鼠、灰鼠你我每样各做两件,早年的旧衣裳都别穿了留着赏人。”
“草狐沙狐也是,你给显荣振理他们几个一人一件袍子,其他的也是你看着赏人!”
“旧衣赏人有什么妨碍没有?”
前世就每尝断舍离的红枣倒不是舍不得衣裳,而是担心越制被弹劾。
“貂皮肯定不行,”谢尚告诉红枣自己近来上下朝时在宫门前的观察:“狐皮里的白狐、玄狐也不行,草狐沙狐青鼠灰鼠则没问题,宫门前侯轿的管家长随穿的不少。穿青狐的管家也有,但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人家,咱们就先别跟他们比了!”
闻言红枣忍不住笑了:没有攀比的心理,如何能说出不比的话?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我明白了,”红枣轻笑道:“今儿得闲,一会儿老爷倒是把缎面给挑了吧,我好早些叫人做了赶年下穿!”
……
正说着话显荣忽然来告诉道:“老爷,东直门外赵家家具铺子的掌柜遣伙计送信来说铺子新得了些黄花梨木料,老爷可要过去瞧瞧?”
“黄花梨?”谢尚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即便是个陷阱,这陷阱的饵料也是下了本的。
谢尚转脸和红枣道:“我过去瞧瞧!”
这黄花梨早没有晚没有偏谢尚一上邸报头条就有了,红枣觉得未免太过巧合,犹豫提醒道:“老爷小心!”
谢尚握紧了红枣的手低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于是红枣不再多说。
该来的总是会来,一味闪躲也不是办法,谢尚去探探虚实也好。
回屋换出门衣裳,红枣叫丫头拿貂褂。谢尚闻声阻拦道:“不用了,这貂褂一穿任谁一见都知道我是翰林院的,太过招眼!”
本来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也推断出他是谁了!
低头看看刚脱下来的青狐皮,谢尚点名道:“拿我先前那件猞猁皮的罢!”
“猞猁那件?”红枣讶异:手边好几件狐皮褂子,怎么单单想起这件?
“你在家不知道,”谢尚笑道:“京里武勋家的少爷多穿猞猁皮!”
不想叫人一眼认出身份,自然是扮成文官对立面的武勋家小少爷才出人意外!
“显荣,”想着做戏做全套,谢尚又吩咐心腹:“备车!”v手机端/
红枣见状不免有些心疼,这才进京多久?
一贯恣意的谢尚都学会伪装了!
真是仕途催人老!
……
谢尚走后红枣便叫了显真过来代笔写家信。
对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