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皇帝醒了,忽然召百官入宫,不料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太师在文德殿服毒自尽,徐贵妃当着百官的面承认自己意图谋逆,后徐家满门抄斩。
徐家外戚女眷原是要流放北境,中途又送往禹州,昭显太子心胸宽厚,让朝臣无可指摘。
自己若是在此时联合朝臣弹劾,撤去太子监国的资格,谢丞相等人必定站出来极力反对。
太子监国期间未曾出错,北境大捷,还与东蜀签署停战建好细则,洛州水患百姓无一人因灾而亡。
就连在处理徐家这事上,他都能压下仇恨放过徐家那些外戚的女眷和幼儿,做到滴水不漏。
今日这局,怕是为了自己而设。
皇帝驾崩,自己手中的圣旨便成了废纸,留着毫无用处。
那圣旨并非遗诏。
自己若是无作为,便只能眼睁睁看他登上帝位,等着日后被清算。
若是作为,林尚书态度暧昧,冒然行事只会让局势于自己更加不利。
韩丞相心思转了几转,想到了一个人那位初到汴京便名声大盛的神医。
中元节当日,监视太子的人说他曾出宫半日,不知去了何处。他们跟出去没多久便被甩开,去过同安堂未有找到人。
那神医原是靖安县同安堂的大夫,忽然间到汴京开了家同安堂,且一到便治好了柳尚书之女。
这柳尚书之女,此前因故失去太子妃候选的资格,随后却住进东宫,还与太子一道陪着梁淑妃前往福安寺礼佛。
神医治好了柳尚书之女,太子却不曾请他入宫为皇帝诊治,多半,他也希望皇帝永远醒不来。
当初自己命御医给皇帝增加用药剂量,原打算趁着嵩山封禅太师有动作之时,当那黄雀坐享其成。
谁知皇帝忽然取消筹备数月的封禅一行。
之后皇帝被舞姬行刺受惊昏迷,他日日等着抓到太子的错处,却一次次被他避开,还让他明里暗里安插了不少人手。
这储君不可小觑。
自他开始监国便锋芒毕现,还在东宫时嗜杀成性的暴虐和愚笨,全不见了踪影。
此番作为,像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不太像,皇帝立他为储君后人和权都不曾给过半分。太子身边既无谋臣,也无谋略过人的幕僚。他那位袭了镇北王王爵的表兄,不过是个愣头青,毫无谋略可言。
谢丞相还是见他有治国之能,这才带着几个拥趸支持他。
莫非,辅佐太子之人是女子
北梁自开国以来从未允许女子上学,太子嗜杀宫女侍妾一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样一个不把女子当人的储君,却开设学堂允许女子上学,还说出男子做得之事,多半女子也可做得之言。
他的母后是被徐贵妃逼死的,他的亲弟弟被宫女害死,都与女子有关。
若非是有人令他改观,不可能会有此转变。
且只有女子在他身边,才不会引人注目,亦不会想到喜杀侍妾和宫女之人,身边的谋臣竟是女子。
东宫送出的侍妾和当初送进去的一样多,辅佐太子的人,恐是跟着那些侍妾混进东宫的。
太子担心此女被发现,索性将所有侍妾送走,如此一来,东宫之中是否还有女子,只有他与身边之人知晓。
如此就能说得通了。
趁着皇帝尚未驾崩,他得想法子找出此女,偷偷解决掉。
这幕僚死了,太子定会乱了阵脚,方便自己行事。
眼下,靖安的布置眼下不可继续。
太子能未卜先知他们会利用洛州水患生事,又故意让户部尚书前去靖安赈灾,分明是已看破他的意图。
韩丞相收起眼中的杀意,抬起头看向赵珩,“臣以为,宫中的御医既束手无策,不妨试试请那位神医来。听闻神医医术精湛,说不准会有希望。”
那神医应该是太子的人,他来了也治不好便说明,太子想要皇帝死。
奈何自己没证据,证实他有谋逆之意。
“臣也觉得该请神医入宫。”谢丞相附和。
“方德胜已去请人,稍后便到。”赵珩侧过头,像是才发觉韩丞相和谢丞相到了,勉强收了些火气,“有劳两位赶来。”
谢丞相点点头,看向龙床上的皇帝,未有做声。
天家无父子,太子想要让皇帝死,作为臣子他不可说不可劝。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便足矣。
“殿下,几位尚书大人听闻皇上的病情出现反复,也赶来了。”孙来福抱着拂尘从殿外跑进来,小声询问,“可是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都进来。”赵珩冷漠出声。
孙来福应声退下。
林尚书、崔尚书、柳尚书等人陆续进入太初殿,见御医还跪在地上不起来,了然低头。
韩丞相悄悄看了眼林尚书,心中打起小算盘。
自己手上养了一百死士,若能说动太子出宫,便可让死士假扮赤虎军行刺。太子出行带的侍卫不会很多,一百死士足以杀他。
但不可让他今日出宫,最好迟一日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太子死了或者重伤,自己要求撤换监国之人合情合理,还能拿到兵权。
“殿下,神医到了。”孙来福再次入内禀告。
“请神医进来。”赵珩脸上不见丝毫波动。
林尚书扭头看了眼门外,见一年轻人背着药箱跟着小太监进来,眉头悄然紧锁。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