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出现在药师佛佛像身后开始,一枚无价宝珠竟不知从何处而来,显现在那尊药师佛佛像身前。

无价宝珠出现的那一瞬间,本来眼睑紧闭的药师佛佛像居然掀起了半边眼睑。

有光从那眼睑中放出,扫过虚空,定定地看着那颗无价宝珠。

随即,药师佛佛像似是笑了一下,才抬起手来,将那颗无价宝珠拿定,手结法印,再次闭上眼睑。

无价宝珠落入药师佛佛像手中的那一刻,剔透明净、无尘无垢的琉璃佛光陡然爆发,以药师佛佛像为中心,浩浩荡荡,如同一日光芒一般,遍照整个沉桑界天地。

琉璃佛光所过之处,天地一片晴明。

再多的绝望,再多的黑暗,仿佛都被这一片琉璃佛光映照、消解,只留下平和、安宁与清净。

沉桑界天地中,那些被沉桑界凡俗觅地栽种,如今又庇护着树下万千凡俗生灵的近百株菩提树芽苗也在这一刻,冲出一片清净的菩提灵光。

从菩提芽苗身上冲出的菩提灵光不论是光华还是本质,比起沉桑界北方天穹上那自天星处垂降下来的北斗星光,其实真的要逊色太多,远远不如。

可有药师佛佛像加持,又有菩提树幼苗串联沟通,这近百片菩提灵光汇在一处,也是能够与那些北斗星光抗衡一二了。

见得这般变化,围坐在菩提树芽苗周边的沉桑界凡俗尽皆一喜,全不必旁人督促提醒,自己就再度收敛了心神,更加认真,更加专注,也更加虔诚地合着这天地间无处不在的诵经声一道,念诵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药师佛佛像的现身,与这天地间陡然昌盛起来的琉璃佛光,直接影响了那处祭台上的争斗。

本来快速蔓延开去,正侵蚀着这方天地,要将整个天地换做一片枯骨世界的死寂枯朽意境直接被拦截下来,虽然不至于完全败退,但也没有了先前的气焰。

趁着这个机会,楚刊格挡了一回,寻隙抽身退回到那尊大鼎侧旁。

看着他成功退出包围,刘生和气愤了一瞬,又快速调整了心情,再度向着楚刊强攻过去。

楚刊不愿与刘生和死斗,每每都是格挡,多做退避。

然而楚刊虽然渐渐落入下风,作为对手,刘生和仍然能够清楚地发现楚刊此刻的意图。

他看着屡战屡退,脚步也是虚浮跌撞,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刘生和重创一样,然而楚刊的每一个迈步,每一个转脚,却也都是契合冥冥之中的玄机,勾连此刻仍然垂降下星光光柱的北方天斗。

分明就是正在激战中,他却仍在进行第七遍祭舞。

不能再给他机会,必须打破他的节奏

刘生和目光瞬息凝结,手上动作更见狠厉。

但接连强攻了几回,楚刊的脚步却仍然没受到一点干扰,他仍然在舞着。

甚至,他与那北方天穹上那北斗七星的联系正在不断地加深。

刘生和倏然退了出去,他站立在祭台的另一角,再不理会楚刊,直接闭上眼睛,双手结印。

手印结定的那一刻,以刘生和为中心,侵蚀蔓延开去的那片死寂枯朽意境尽数收拢集中,在刘生和身周百里方圆处集结。

这片死寂枯朽意境恰恰好将半个山巅团团罩定了。

看见这般阵仗,一直镇定,面色不变的楚刊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想要阻止,却又不愿意打断这已经进行到中途的最后一遍祭舞。

他竟难得的犹疑了。

净涪心魔身在灵舟上也看得清楚,微微皱眉,问识海里同样观战的佛身,你觉得,他这一回是真的在迟疑吗

听得心魔身的话,佛身想了一阵,摇头道,我也不知。你以为呢

心魔身想了想,答道,要换了是我,这应该是诱敌之计。而且你看,楚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他仍在继续不是

佛身就笑了,你在观战时候,也总是分成点心神来思考这些的吗

心魔身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近乎理所当然地答道,你也看见了,诸天寰宇之外的破境都是这般凶险,我们若不长些记性,往后再遇上这样的麻烦,可就得吃大亏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不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

心魔身说的,其实是上一世在他作为皇甫成破关却被人拦截阻挠,不得不自爆的那一次经历。

当年是因为无执童子做得太过,才迫使景浩界天地意志出手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的。可即便如此,当时的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添头。

佛身缓慢地点了点头。

是得小心。

佛身也是有些怕了。

不说他自己,就说他们这会儿从楚刊与刘生和两人只言片语间听出来的昔日内情,也能摸出些脉络,大概知晓当年旧事。

当年倒霉的,是被刘生和盯上的楚刊。而楚刊受到重创之后,也是布局谋划了无数年,才在今日重回巅峰,乃至破境晋级。

当然,也还包括清算当日因果。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抹去刘生和其实也在一直盯死他的事实。

从净涪自己当年,到今日的楚刊、刘生和两人的你来我往你算我谋,就能够看出诸天寰宇中的凶险。

可真真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在路上都会掉坑甚至是落入必死局面的无妄与无常。

如今虽然说是净涪入了佛门,有佛门一众大德看重庇护,轻易不会有人阻挠他的修行。但不怕一万,最怕万一,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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