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任丈夫死了,所以想认回她这个女儿,看着好像没什么关系,但看柏静夷刹那间苍白的脸,言陌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说实话,她并没有觉得太意外,就像突然频繁出现在她生活中的柏静夷可能是她失散多年的母亲,她也没觉得不可思议或难以接受!
言陌要走,柏静夷叫住她,欲言又止。
女人回头,海藻一样卷曲的头发遮盖了她小半张脸,她捂着唇,又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下次再约时间吧。”
言陌走后,柏静夷坐在位置上没动,一直关注着这边动态的穆东野走过来,压低声音,“静姨,先回去吧,再晚陈家的人该怀疑了。”
“就算怀疑,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一个个好吃懒做没用的怂包,少了我,陈家的家底子还不够他们吃一年。”
晚年的陈老头身体越渐不好,但子女却没有一个成器的,创业失败,害公司赔钱,他彻底失望,却迫于后继无人只好扶植柏静夷。
走的时候留下遗书,让她管理陈氏,但她只有支配权,没有使用权,公司股份也分别留给了两个子女。
而她,就是个打工的。
穆东野知道柏静夷又犯脾气了,心里不爽过过嘴隐而已,他低声提醒,“静姨,隔墙有耳。”
这一提醒,触到了柏静夷的逆鳞,她将在言陌那里受到的冷遇尽数发泄在穆东野身上,抬手打翻了手边的咖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不过是个孤儿,滚出去。”
言陌走出餐厅后,才想起自己的包忘在卡座上了。
她转身回去拿。
刚一推门进去就听到柏静夷的话,原本绷直的唇角略微的往上勾了勾,她走过去。穆东野先发现有人靠近,抬头,视线掠过言陌的脸后错开了。
光线太暗,言陌不知道那一瞬间穆东野眼里是不是划过了几分尴尬。
大概是。
这种场面被熟悉的人撞见,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走近,弯腰去拿卡座上的包。
柏静夷瞧着她蕴着笑意的脸,有些局促的从位置上站起来,“言陌,我……”
“陈太太,”拿了包,言陌没有立刻走,而是看着她道:“既然当初你决定收养他,就不要总拿他是个孤儿的事来刺他,当不了亲生的也无所谓,但至少做到互相尊重,别拿他当你的出气筒。”
柏静夷想起了言陌在言家的处境。
她不是拿穆东野当出气筒,只是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现在还愿意跟在你身边,听你训斥,说明他还记挂着当初收养的恩情,别把这段恩情给作没了。”
言陌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穆东野,“陈太太大概不知道,我当初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对这类的事敏感一点,如果有言语不恰当得罪了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赤裸裸的是在嘲讽。
柏静夷知道,言陌这是在为穆东野出气,并不是心有不平,想要勾起她的愧疚或心疼。
言陌从一开始就表现的极为冷淡,即便后来猜到她的身份,也没有故意讽刺或尖锐对待,但是此刻,因为不满她对穆东野的态度,眼都不眨的把心里最深刻的伤变成了一根尖利的刺扎进了柏静夷的心尖上。
言陌将手里的车钥匙朝穆东野抛过去,“我有点累,不想开车,你送我回去。”
穆东野看向柏静夷,见她点头,才握紧车钥匙走向言陌。
“哼。”
女人冷笑了一声,转身率先出了餐厅。
车子就停在餐厅门口,言陌将夹在雨刮器上的罚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上了副驾。
“什么时候这么听命令了?”
穆东野知道她心里不痛快,言陌护短,虽然表面生气,但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
“言陌,”他有些无奈的开口,“静姨有病。”
“看出来了。”
没病不会在西餐厅这种地方吵嚷。
这句话她没说,但穆东野听出来了,哭笑不得,“我说真的,医生说她有躁郁症,这两年都在吃药。”
言陌:“……”
离别墅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言陌都差点在车上睡着了,穆东野将她喊醒,难得体谅的道:“回去早点休息,别熬夜了,工作做不完可以留到明天。”
言陌想起了甘宁,还留到明天,她估计都活不过明天了。
“知道了,车子你开回去吧,这外面不好打车。”
穆东野要下车给她开车门,言陌的目光落到对面别墅,窗帘拉开的,没有亮灯,黑洞洞的一片。
她总觉得,那里不是空无一人,而是有个黑漆漆的镜头在对着她。
“你别下车了,最近也别来找我,我要赶工作。”
穆东野没有起疑,点了点头,等她下车后将车开走了。
陆靖白还没回来,言陌有事跟他说,又怕打扰他工作,于是便冲了杯咖啡去了工作间,打算等他。
入夜后的小区格外的安静,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
言陌穿上工作服,专注的投入了工作,后来实在困得不行,连咖啡都撑不住了。
放下手里的工具,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陆靖白今晚大概是不回来了,她摘了手套,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
依旧是被甘宁的敲门声吵醒的。
睡了一晚,昨天锻炼过的肌肉开始酸痛,从凌晨到现在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两侧的太阳穴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痛得都快炸开了。
感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