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七起身去开门,虽然已经猜到外面的人是谁了,但还是看了眼可视门禁。
来人不是萧蓉蓉,而是……
她皱了皱眉,盯着屏幕里聂锦之英俊的脸瞧了半晌。
不想开门。
聂锦之就不能安静的做个前任?
不打扰不出现,如同死了一般。
她决定装死。
刚转身要折回沙发继续躺尸,就听见聂锦之低沉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小七,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不。
你不知道。
隔着门,陆小七冷笑一声,不理他,继续朝着沙发迈步。
门外,聂锦之顶了顶腮帮,“爸出事了。”
陆小七:“……”
意外吗?
不意外,早就料到的事情。
树大招风。
陆家近年来动作频频,早就被人盯上了,也亏得根基稳,才拖了这么久。
但早料到结果不代表面对的时候就能心平如水,陆天凌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毕竟养了她二十多年,也曾将她捧在手心里宠,吃穿用度永远是最好的。
他不是一个好人,但却绝对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个好的领头人。
看那些为了陆家舍生忘死的人就知道。
陆小七像是被惊吓到,半晌没有动作。
“小七?”门外,聂锦之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和的安抚道:“你先把门开开。”
陆小七打开门。
客厅里明晃晃的灯光照在聂锦之的脸上,将男人脸上冷峻的表情清晰的映在她的眸子里,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爸爸出什么事了?”
聂锦之背后的黑暗像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墨,“你先让我进去。”
陆小七的身体靠着门,一只手却撑着门框,“你还是在外面说吧,我男朋友心狠手辣还爱吃醋,我们关系敏感,容易让人误会。”
聂锦之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盯着陆小七看了几秒,直接转身走了。
“……”
陆小七冲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聂锦之……”
聂锦之站定。
他站在阴影中,高大的背影和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像一截笔直的松木。
陆小七憋着气对他说:“进来吧。”
她松开手,转身朝客厅里走。
聂锦之跟进去,房子里处处透着女人生活的痕迹,陆小七喜欢的饰品、女性色彩浓重的沙发靠背、茶几和酒柜上精致的装饰……
他只扫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心脏处泛起了熟悉的闷疼,舌尖到舌根,都是苦的。
聂锦之后悔了,他不该进来的,知道她过的幸福和亲眼看到她过的幸福感受是不一样的。
前者只是有些遗憾和落寞,在失眠的深夜想起,会有挠心挠肝的焦灼感,但后者,却是在剜心。
他置身在客厅的中央,陆小七就站在他面前,四周都是她身上的味道,源源不断的钻进他的鼻息。
聂锦之重重的闭了下眼睛。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他想触摸她的脸,想试试,是不是还是记忆中的触感。
他的指尖在发颤。
客厅里太安静,沉稳的心跳声就在耳边。
‘咚,咚,咚’
越来越响。
震得耳膜都在颤动。
陆小七绷着脸:“说吧。”
聂锦之的手垂了下来,他以为自己的手已经抬到半空了,却发现,在别人眼里,他的手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
刚才漫长的时间也只是他的错觉,其实只过了短短的几秒钟而已。
聂锦之已经回神了,“爸爸被警察抓了。”
陆小七脑子里‘嗡’的一下,那根从知道陆家背景开始就绷紧的弦此刻被人用力拨了一下,剧烈震动下,她的脑海里一阵剧痛。
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猛的抬头看向聂锦之,眼底浮现出茫然,错愕,很快又被慌乱代替。
“什么时候的事?”
她习惯性的去抓聂锦之的衣袖,两人虽然闹的水火不容,但这些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依赖面前这个男人。
“他还能出来吗?”
聂锦之垂眸,盯着陆小七白生生的手指。
白皙纤细的像是工艺品。
此刻,正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凸起的骨节泛白。
抓的好像不是他的衣袖,而是一根救命稻草。
聂锦之盯着她的手指,神思一恍,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有他,无论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起的,也是他。
他抬手,五指张开,将陆小七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别怕,会有办法的。”
还是一样的触感。
聂锦之握着她的手,心里的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
但他知道,这种饮鸩止渴的温暖不能贪恋,除非,他想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对他们而言,死不可怕,从入这一行起,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的事。
他也想过,等他和小七结了婚,从陆天凌手上接掌陆家后将陆家洗白。
只是,他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陆天凌错过了洗白的最佳时期,在全国都经济低迷的情况下又舍不下这一行带给他的巨大利益,国家这几年扫黑出恶,陆家这样的出头鸟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拿来杀鸡儆猴。
虽然这一行的规矩是祸不及妻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守规矩的,陆家得罪了这么多人,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将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