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宁择远从沉睡中豁然惊醒,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睁着眼睛。
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虚空,眸底,似乎还有火光在跳跃。
他做了个梦。
梦里,聂锦之被人困在车里,活生生的烧成了焦炭。
火焰舔舐过肌肤,将聂锦之高大的身形整个笼罩在其中。
而这一切,都被陆小七看在眼里。
她就站在车子旁,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被烈焰吞噬。
那么疼,火焰中的男人却至始至终没哼过一声。
巨大的恐慌攥紧了宁择远的心脏,他急切的想要上前,捂住她的眼睛,拥她入怀。
可是,不管他跑的多快,却始终近不了陆小七的身。
他们明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仿佛置身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
宁择远缓了缓情绪,掀开被子起了床。
他拿着烟去了阳台,身上被汗湿透了,寒风一吹,刺骨的冷,皮肤的温度慢慢降下。
刚才分明是在梦里,宁择远却能感受到火焰滚烫的热度,甚至能闻到皮肤烧灼后的味道,真实的让人心悸。
直到现在,急促的心跳都还没完全缓和。
一支烟抽完。
宁择远拿出手机定了去申市的机票。
而此时。
医院急诊的走廊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除了陆小七,在场每个人都知道聂锦之伤的有多重,他们甚至不敢抱希望,只能麻木地等着。
陆小七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伸手摁亮了屏幕。
聂锦之的手机是图案解锁,陆小七在九宫格上画出一个心形。
解开了。
这是她以前给聂锦之设置的,她的手机也是用的这个图案解锁,后来分手后,她就换成了密码解锁。
陆小七点开拨号键盘,刚按下一个数字,听到动静的沈迦予便回头看向她,冷笑,“你要趁他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时候让宁择远来救你吗?”
他的声音里带出了几丝讥诮。
陆小七张了张嘴,她脑子里很乱,看着屏幕上按出的那个‘1’,分不清自己是要给宁择远打电话还是要给现在身处看守所的那一位打。
“她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就陆天凌霸道强势的行事作风,得罪了多少人你心里不会没点数吧?道上规矩,祸不及妻儿,为什么单单你们家例外,难不成还是因为你长的美?别人都要抓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陆小七:“……”
“那是因为陆天凌不讲规矩,但你们家的债,却要让聂锦之来背,也是够不要脸的。”
陆小七不发一言的由着他嘲讽。
沈迦予觉得没劲,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手术室的门开了,有医生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徐放急忙迎上去:“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被堵住去路的医生推开他,小跑着离开,“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不一会儿,又有护士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谁是聂锦之的家属。”
徐放:“我是。”
“这是手术同意书,要家属签字,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徐放:“……”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沈迦予。
几天前聂锦之受伤住院,是沈迦予办的手续,他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聂锦之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
被寄予厚望的沈迦予:“我是他朋友。”
护士:“病人家属呢?必须要家属签字才能做手术,赶紧通知家属。”
“他是孤儿,没有家属。”
“病人肋骨断裂,戳破肺部,内出血严重,脑部淤血……”
陆小七:“我来。”
她夺过护士手中的纸笔,径直翻到最后一页,在家属签字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夫妻。”
护士怀疑的看向陆小七,如果真是夫妻,怎么刚才不出声?
“要我回去给你拿结婚证吗?”
“不用,但这上面有你的签名,出了一切事情都由你承担。”
病人情况危急,哪里等的急她回去拿结婚证。
她快速说了几个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转身进了手术室!
这一场手术耗时极长,但好在最终还是成功了,聂锦之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入内。
医生郑重的跟陆小七说了下聂锦之现在的情况,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是很危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沈迦予:“徐放,你送陆小姐回去。”
“我等他醒过来。”
“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还有,他重伤,受不得刺激,”沈迦予斜着眼睛瞧了她一眼,“你留在这里,万一要是遇到危险,他估计直接就担心的死翘翘了。”
陆小七被徐放送回去了。
徐放对她有意见,一路上都绷着脸,若不是聂锦之吩咐过,估计他会在半道上就直接将她赶下车。
陆小七看着窗外发呆,情绪大起大落,又骤然知晓了所有的事,到现在,总算静下来时,却累得什么都不想想。
于是,她便脑中一片空白的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直到车子停在别墅的花园里。
徐放打开车门:“陆小姐,到了。”
他对她,动作还是恭敬,但言语神色却尽是责备。
陆小七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站在徐放面前:“谢谢。”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徐放,但想了想,还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