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大笑的肆意张狂,门牙掉了两颗,说话都漏风,“不用费心要不要喊人定位了,只是一段录音。”
陆靖白推着轮椅过去,在枕头下摸出一个手机。
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异样,才摁亮屏幕。
手机没锁,陆靖白很快找到了闫老大说的那段录音,他没立刻点开,而是开门出去找张局,将手机交到他手上,由他点开。
录音最初有五秒的沉静。
所有人都严肃的盯着下方的进度条。
半点不敢分神。
“陆警官,真是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对话,”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硬朗的声音,磁性浑厚,尾音上扬,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很难将之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毒枭联系起来。
倒更像一个儒雅礼貌的学者。
张禹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这人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了,还这么矫情。
“上次匆忙,倒是失了主人家的风范,没给你们备礼,不过这次倒是给你备了份厚礼,还希望你不要嫌弃,你安排的那个线人对自己够狠的,纯度999%的海洛因都眼睛不眨的就扎推进手臂里了,不过,就是脑子蠢了点,恩……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估计……”
录音结束。
估计什么,并不知道。
张禹退出录音的界面,手机突然关机,再打开,那段录音已经没了。
陆靖白脸色难看的抿直了唇。
这是在赤裸裸的向警方挑衅。
张禹阴着脸吩咐旁边的警察:“去查,闫老大进医院到现在,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包括主治医生和护士,一一仔细调查。”
陆靖白推着轮椅转身朝电梯口去。
“靖白,你不能去,这可能是龙哥的诡计,他就是要让你去找线人,好确定他们的身份……”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线人的身份是不能曝光的,入了这一行,除非是死,否则都摆脱不了危险。
曝光了,就真的是永无宁日了。
“如果是真的呢?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陆靖白的尾调破了音。
这种事情他每年都要经历几次,同事的死、线人的死、卧底的死,但情绪并不会随着次数的增多而变得漠然。
张禹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把地址告诉我,我让人……”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僵窒的对峙,两人的背脊同时绷紧,陆靖白拿出手机,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神色稍缓,“喂。”
“陆少,言小姐要出院。”
是他派在言陌身边的保镖。
“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出院。”
“言小姐坚持,并且情绪很激动。”
陆靖白嘴角微绷,“出什么事了?”
言陌的性格做不出什么大喜大怒的事出来,她的态度这般强硬,一定有什么事让她必须立刻出院。
“言小姐刚才接了个电话,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全程她都没说过话。”
陆靖白沉默了几秒,“让她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莎莎声,电话被转到了言陌手上。
“出什么事了?”
言陌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捧着手机,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陆靖白:“说话。”
他的嗓音沉沉的,有些哑,像是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陆靖白……”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言陌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的声音在抖,因为克制,显得几分尖利。
像一把锋利的钢刀,扎在他的心上。
疼得他刹那间白了脸。
“乖,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秦时死了。”
“……”
寂静。
空气凝固,世界静止,连时间都被拉长成了一条直线。
他像是置身在最寒冷的深渊。
瞳孔微微发抖,隔了好长时间才咬着牙道:“怎么死的?”
“被人片成了骷髅。”
陆靖白眼前发黑,血液急速冲上头顶,他甚至忘了自己受伤的事,猛的从轮椅上站起来。
腿上猝然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双膝一软,一下子跌在了地上,饶是张局反应迅速,也没能接住他。
他的手还伸在半空。
‘砰’的一声闷响。
陆靖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但他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手握成拳头抵着冰冷坚硬的地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
言陌:“我要出院,秦慕现在肯定快疯了。”
那样的惨状,言陌无法想象,作为家属的她,会怎样。
陆靖白趴在地上,耳膜轰轰作响,言陌的声音时远时近,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膜。
见过各种场面的警察局局长张禹,此刻看着陆靖白的神情,竟然不敢去扶他。
“不准去,”陆靖白骤然抬高声音,声严厉色的阻止,“你不准去,秦慕也不准去,秦时的事我会让人去处理,你们谁都不准去现场。”
被陆靖白一吼,言陌混乱的脑子里闪过几丝模糊的念头,但是太快,她抓不住。
“我一直将秦时当成亲弟弟,他现在死了,还是被人……”
她没办法冷静的再一次重复秦时的死状。
“不准去。”
“……”窒息般的僵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言陌终于再次开口,“秦时为什么会死?”
“……”
这次,换陆靖白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只剩下双方剧烈的喘息。
“言陌,你怕吗?”
几次都是言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