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九月总是令人愉快的,有长假,有中秋,秋高气爽,总是让人不时地生出幸福感,这是个求支持都不会令人生厌的美好季节。)
金泽滔将黄歧他们迎进办公室,又吩咐卢海飞让王力群主任过来。
金燕曾经在金泽滔的主导下,做过几个系列专题处,其中《我们的工人兄弟》和《浜海的好人》系列还分别在省以上电视节目中评选获奖,金燕也因此被破格提拔为副台长。
这次让金燕过来,也是金泽滔借重她专门为小春花做个专题,题目他都想好了,就叫《最美女孩沈春花》。
王力群刚刚从医院回来,一上午,他都带着电视台记者跑素材,看他红肿的眼睛,想必又是采访到感人的情节。
金泽滔大致把小春花的事件和大家一说,王力群补充,两人三言两语就将一个活生生的小春花展现在大家眼前,大家都很感动,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落泪。
黄歧是医生,生老病死在他眼中,犹如静观庭前花开花落,寻常事矣。
金燕作为电视记者也是见多识广,一般事情很难打动她了,李聪明没心没肺,让他难过的事情应该不多。
这三人说起来都是铁石心肠的人,但谁也没想到,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李小娃,此时却蹲地上呜呜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金泽滔却知道李小娃是个孝子,其他事情或许他无动于衷。唯有纯孝至爱一定能打动他。
谁料。还没等大家感慨。李小娃一把鼻涕一把泪,站起来破口大骂:“陈喜贵这龟孙子住哪,我去捏爆这王八蛋的鸟蛋,烧了他的王八窝,老天爷,你是瞎了眼还是打了盹,居然让这王八蛋撞了这孩子……”
李小娃从陈喜贵骂到老天,从天骂到地。金燕扭头装着没听见,黄歧听不懂方言,一脸茫然,李聪明听得眉飞色舞,只是偷偷觑了金泽滔一眼,见他的脸开始发黑,连忙拉着李小娃的手说:“村长,村长,我们在金市长办公室呢,这里还有外人在。”
李小娃一激灵。尴尬地笑笑,却是抹着眼泪说:“最看不得对孝子贤孙的不好。让市长见笑了。”
黄歧听到这里,却一拍腿说:“你们说的小春花是不是被车撞的,现在还未脱离危险的那位小姑娘?”
金泽滔说:“莫非你来永州医院会诊的就是小春花?走走,八成是了,你黄大国手可是神经外科的权威,小春花伤势严重,除脏器受损,难说不会伤到颅脑及脊柱,正要你这大名医把把关,我们先去医院。”
赶到医院时,却见院方如临大敌,保卫科组织了很多人结成人墙拦在重症监护室外,人墙外,群众情绪激愤,纷纷谴责医院不近人情,大家也是好心来看望小春花,希望能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王力群解释说:“昨天新闻播报以后,很多热心市民纷纷前来探望小春花,有的捐钱捐物,有的祈福祝愿,也有一些是纯粹看稀奇,图热闹的,你不知道,有些人看小春花,象逗熊猫一样,不住地敲打监护室的玻璃窗,医院也是无奈才出动保卫。”
金泽滔气乐了,拨开人群,还没等他说话,人们却象发现稀罕动物一样全围了上来,有人高呼:“大好人金市长来了!”
有群众低声议论:“这人就是好人金市长?长得可比电视里的好看多了。”
也有人驳斥:“昨天金市长那是见义勇为,救人还讲究什么仪表风度,让你抱个孩子,一口气跑到医院估计都不象人了。”
金泽滔无奈说:“相信大家来到这里,目的都是希望小春花能尽早苏醒,度过危险期,那么大家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安静的,干净的环境?”
没等人们说话,他自言自语道:“小春花她才十五岁,在这不长的人生岁月里,她没了父亲,跑了母亲,却义无反顾地留在一个陌生的家庭,把别人家的长辈当作自己的亲人,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兄弟,她是个孩子,但我要说,她比母亲要深沉,她比父亲要厚重!”
“也许她睡一觉就能醒来,也许她从此长眠不起,也许我们在外面象看熊猫一样,透过玻璃窗看稀奇的时候,她正在同死神作垂死的拼搏,也许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作生命的最后呐喊。”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沈春花她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她应该还在父母膝前撒娇,而不是躺在这冰凉的监护室里。”
“所以,我请求你们,安静地,心平气和地,在这里等待,祝福,我们一起迎接她的新生!”
金泽滔说完,没有再看在场的人们一眼,而是径直走向正迎面出来的主治医生王院长,人群一言不发地散开,或站或蹲,或离或坐,都沉重地,默默地注视着监护室的方向。
金燕眼眶红红的,在最后人群散离的时候,一转头,飘落一行清泪,为什么,在他的身边,总能有别样的感动。
就连一向生死无意,坐看云卷云舒的黄歧也红了眼圈,感慨地搭上金泽滔的肩膀,这回,金泽滔再没有挣扎,黄歧也没有整理外表。
李小娃蹲在地上捂着脸,又要开始号啕,李聪明揉着眼睛,却带着哭腔说:“小娃哥,为什么刚才金市长说这话时,我感觉就象吃东西被噎着了,心里慌慌的?”
李小娃一把眼泪还含在眼里,被李聪明这么一说,刚刚还酝酿的悲伤情绪全给憋回去了,他奋起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