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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蛇惊恐地看向李良才,却见一向人畜无害的土鳖李良才,此刻卷着腥红的舌头,就象一条吐着信子,隐在暗处择人而噬的毒蛇。
水蛇此时才发现,和眼前的李良才,以及远处还在不断喷吐着毒液的陆部长相比,自己简直就是蚯蚓。
柳立海小跑着朝陆部长奔去,在他跟前一步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陆部长,南门公安局接到举报,国色天香歌厅存在严重违法现象,请指示!”
陆部长冷冷地看了带队的柳立海一眼,说:“消息挺灵通,手脚也不慢,好好查一查,这个藏污纳垢的龌龊地方到底腐蚀了多少干部。”
柳立海手一挥,很快他身后的干警就分散着往歌厅各包厢奔去。
刘延平脸色有些发白,这哪是查歌厅,明明是查干部,李良才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我们坐得直,行得正,经得起查。”
李良才安慰着刘延平,何尝不是安慰他自己,刚才如果不是离开包厢,现在说什么都进退两难。
李良才还在忐忑间,却见门外忽然冲进一个警察,架着墨镜,带着大檐帽,冲着李良才就是一个敬礼,瓮声瓮气说:“请出示你的身份证,说明你的身份以及工作单位。”
李良才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一阵掏挖,却摸了个空,连忙去找手包,手包被撕成两半。里面除了几个硬币,啥也没有。
李良才将茄克的两个兜兜都翻出来,哭丧着脸说:“同志,刚才还在。现在不见了,我再找找,你别慌。”
警察不耐烦说:“我慌什么,找不到也不要紧,拘留所里有的是时间让你找。”
李良才呀了一声:“小娃,小娃,你这死娃子,刚才这个包是你撕开的,我的身份证呢?”
李小娃却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翻着白眼,理都没理他。
“老胳膊老腿的,什么不好学,偏学年轻人跑歌厅fēng_liú潇洒,就不怕闪了腰?” 警察讥笑,看李良才不以为然,喝斥道,“找不到身份证,过会通知你家老伴来公安局领人。”
李良才这才慌了,低声下气哀求着李小娃说:“小娃村长。公安同志还等着呢,你不想我这么大年纪还到拘留所过夜吧?”
李小娃抬着下巴,依然爱理不理,李良才咬着牙说:“李晓,李大爷,请问我的身份证在哪,这是很严肃的政治问题。”
李小娃这才努了努嘴,却见李聪明正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对着灯光不知在照着什么,见李良才看过来。说:“李支书。你的身份证不防伪,还没换新的吧。”
李良才气恼地一把夺过身份证。点头哈腰递给警察说:“警察同志,这是我的身份证,不用通知家属了吧?”
警察扫了身份证一眼。干咳了一声:“李良才同志,鉴于你是初犯,态度还算端正,没有在现场发现有什么不轨行为,这一次就以教育为主,下不为例,再有下次,就让我妈来领人了。”
李良才这才擦擦脑门上密密绽出的汗珠,弯着腰陪笑:“谢谢警察同志,我一定……”
说了一半,忽然看到李小娃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再回头,缪永春正死命地攥着门框,生怕自己没站稳,李聪明更放肆,霍霍霍咧着大嘴无声地大笑。
只有刘延平还莫名其妙,李支书没说错话啊,挺中规中矩的。
李良才惨叫一声,伸手啪地打在警察的大檐帽上:“臭小子,作弄你老子你很开心啊,我的老脸,我的名声哪!”
李聪明放声大笑:“李支书,明堂都说了让他妈来领人,傻瓜都听出来了,还自夸东源第一聪明人。”
薛仕贵瞟了一眼痛不欲生的李良才,慢条斯理说:“老李,打明堂进来,就连傻子李聪明都一眼了认出来,反倒你这个父亲,却瞎了眼,我很怀疑,明堂是不是你的种。”
李小娃很严肃说:“做贼心虚,才会乱了方寸,瞧瞧我们谁慌张成他这个样子,明堂,我建议,把这个老头抓回去好好审审,没准能审出个大案。”
刘延平才知道,原来这个警察还是李支书儿子,李明堂狐疑地盯着李良才说:“对了,爸,小娃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会真到这里找姑娘吧?”
李小娃吃吃低笑,李聪明一本正经说:“明堂呵,我跟你爸他们正在考察歌厅市场,我们准备在南门也开家歌厅,你看行不行?”
李明堂立即跳了起来,拉着李明堂往里面走去,此时,水蛇已经被几个服务员扶着,在警察的看护下,战战兢兢地到吧台交代问题去了。
李良才小声说:“明堂,歌厅别看不起眼,来钱比印钱还快,金市长刚下令这家歌厅停业整顿,你跟我说说,我们要是接手这家歌厅,成不成?”
李明堂连连摇头:“不行,你想让人指着我鼻子骂啊,在南门做什么不赚钱,开歌厅,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啊,金市长能同意才怪。”
李良才从善如流:“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老李家是耕读传家,清白为人,不赚这钱。”
说罢,老李施施然离开,李明堂拍了一下脑袋:“不对啊,爸,你还没说,你跑这里干什么?”
陆部长说得嘴干舌躁,这才放过差点没将头垂到两股间夹起耳朵的王如乔部长。
王部长面色沉重,神情沉痛,每当陆部长痛斥两句,他都要适时地贬低自己几句,连缪永春听得都有些不忍,这已经不是自我批评,简直就是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