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很不习惯单独和何巧相处。
她迟疑几秒后，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何巧的床边。
“奶奶，你要不要休息？”
何巧还是充满敌意的哼了声，斜睨着她，嫌弃的开口：“看见你这样脸就让人生气。”
方歌无奈的笑笑。
果然还是被何巧数落了。
“对不起，奶奶，我又让你生气了。”方歌低下头，小声道歉。
何巧的神色有些动容，但她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硬邦邦的。
“你坐过来。”
“好的，奶奶。”
方歌拘谨的坐在床边，不敢靠她太近，怕又被她嫌弃。
“我们年轻时候的婚姻，都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哪有什么自由恋爱。我是大家闺秀，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后来长大了，被安排和龙玉堂见面，我对他一见钟情，当时就爱上了他。
得知他是我的未婚夫事，我这颗心啊，就像重生了似的，跳动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速。
婚礼如期举行，我穿上婚纱，成了新娘，和龙玉堂在祝福中成为夫妻。
龙玉堂待我很好，与我相敬如宾，很照顾我的感受，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他是一个完美负责的丈夫。也会与我一起教育孩子，当一个好父亲。
我们俩携手一生，白头到老，被所有人羡慕着，说我们是模范夫妻。”
何巧翻开旧相册，苍老恍惚的眼神落在旧照片上，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用手一遍一遍轻抚着年少时的龙玉堂。
方歌心里有些惊讶，也有些开心，安静且认真的坐在旁边聆听。
这还是何巧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拉家常。
何巧出神的看着照片，忽然笑了一声：“小歌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龙玉堂之间的夫妻之情，很美好幸福？”
方歌不假思索的点头：“对，我小时候住在龙家，就知道爷爷待奶奶非常好，有求必应，对待奶奶永远都温和谦逊，从来不会大声说话。”
龙玉堂对待何巧，是公认的好。
何巧也尽到了妻子的责任，是龙玉堂的贤内助。
听到这个回答，何巧并不开心，而是悲伤的叹息一口气：“他待我很好，对待这份婚姻，他也问心无愧。唯有一点，是千万般好也无法弥补的。”
方歌不解的问道：“是什么？”
“他不爱我。”何巧勾起嘴角，看着照片，笑的悲伤寂寞。
方歌错愕的瞪大眼睛，心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般。
她似乎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和痛苦，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无助，在幸福和痛苦中来回折磨。
何巧闭上眼睛，轻抚照片的枯槁手指在颤抖着。
她和龙玉堂是外人看来，最幸福美满的一对。
可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龙玉堂在她的面前，始终是一个丈夫，也只是一个负责却没有感情的丈夫。
他留给她的永远是温柔，礼貌，克制。
他的喜怒哀乐，只给一个叫做林霜的女人。
也就是方歌的亲生奶奶。
而方歌啊，和年轻时候的林霜，一模一样呢。
何巧不甘心了一辈子，直到龙玉堂死了，她都没能得到龙玉堂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