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刚换好衣服下来，正好见到何巧站在客厅里，也是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
知道何巧这一生的感情和婚姻后，方歌心里忍不住的心疼她。
哪怕知道何巧讨厌她，也都能释怀了。
“奶奶，这么早就出去啊。身体没事了吗？”方歌主动走过去，和她说话。
何巧看上去又苍老虚弱了些。
她没有了往日里的凌厉和凶狠，只是有些疲倦的朝方歌望去，对她招了招手：“小歌，你来，今天跟我一起出门。”
十几年了，何巧还是第一次，主动要和方歌一同出门。
方歌听到的时候，还在原地愣了好久。
直到老管家扶着何巧出去，坐在了车上，她还惊讶的杵在那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少奶奶，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上车了。”老管家乐呵呵的叫她。
方歌回过神，激动欣喜的跑过去：“诶！来了。”
何巧和方歌并排坐在车坐后面，司机和老管家在前面说话，聊了一些有趣的事，方歌也会和他们一起聊，气氛轻松愉悦。
只是，何巧上车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出神，不言不语。
方歌几次想和她说话，但又怕打扰她，只能偷偷的用余光打量。
车驶出市区，开往宁静的地方。
方歌觉得这路有些眼熟，抵达后发现是龙玉堂所在的私人墓地。
老管家打开车门，何巧回过神，叹息一口气，动作迟缓僵硬的下了车。
方歌也连忙下车。
“上次因为我冲你发了火，没能让你好好送他，这次你来好好看望他。”
何巧和方歌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些，没有了往日里的刻薄，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方歌心里一阵温暖酸涩，主动上前挽着她的手，轻声“嗯”道。
几个人站在龙玉堂的墓碑前，看着他温柔慈爱的黑白照，一阵沉默。
老管家搬来一个椅子，让何巧坐着。
“你这个老家伙，就算走了，都不肯和我一起啊。”
何巧沧桑的眼睛里，望向龙玉堂照片的时候，是不舍，孤独，悲伤，失望，还有刻在骨髓里的倾慕和深情。
“爷爷，小歌来看你了。”方歌也静静的注视着龙玉堂。
虽然方文康是她的亲爷爷，但是，她一直都觉得龙玉堂与她更加亲近。
“小歌，你把这个放在他面前。”何巧从一个小包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
上面的人是林霜和龙玉堂年轻时候的合照。
方歌看到亲奶奶和爷爷的照片，思念涌上心头，鼻子一阵发酸。
“奶奶，真的要放过去吗？可是……”方歌接过照片，欲言又止。
“放吧。他去追你奶奶了，我又何必抓这执念不放。我这一辈子啊，最学不会的就是放手，等我到了这把老骨头的时候，现实逼着我不得不放手啊。”
何巧凝视着龙玉堂的照片，深深叹息，呢喃自语：“我以前和你哭过，闹过，问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哪怕爱我一天都行，可是你啊，只是不停的和我道歉，然后变本加厉的对我好，想要补偿我。你这个老东西，哼，谁稀罕你的道歉。”
何巧回忆当年的事，眼角的笑带着泪花。
她对他最后的爱，就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