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闪过第一天入院时,夜间男人的泪,压抑沉郁,心疼自责。
莫骄阳用这样的方式保护着他的自尊,杜若便随着他,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用在这个时候真的不合适,没有人会希望把伤悲叠加,一个人背负两个人的伤痛,再强的脊背也有压弯的时候。
装作不知,不是一种放逐,而是缘于了解,缘于体谅,更是缘于爱。
爱他,已溶进了骨血。
不知何时起,却知道没有停止时。
舌尖有痛麻的感觉传来,神智瞬间回转,四目相对的时候,是男人眼里浓浓的不满,喘息声在病房里回响,耳道里钻进的是男人带着喘息的控诉,“若若,女人若是对男人的亲吻都变的不专心,我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的魅力已经失效了?”
咳咳——
杜若被口水呛到了,哪怕嘴里已经口干舌燥,只有那么一滴口水因为男人刚才横扫口腔时唯一一处被遗忘的地方残留下来的。
就这么一滴,却呛的杜若满面通红。
莫骄阳对自己闯的祸表示不解,“难不成,你更喜欢我说话的魅力?”
额头抵在男人的肩上,杜若闷笑不已,“莫骄阳,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扑哧。
一道笑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暧昧。
莫依岚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虽然不想打破病房里的好气氛,可东西实在是不少,再磨蹭下去,指不定要挨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不厚道的做了别人的眼中钉,还忍不住揶揄道:“嫂子,我哥是接吻的技术好,还是说话的魅力大啊?”
杜若真是没脸见人了,早知道就不沉迷男色了。
莫骄阳一声轻嗯,响在了杜若的头顶,看着做鸵鸟状的女人,很难得的站到了莫依岚一边,“若若,依岚跟你说话呢,不回答没礼貌啊。”
咳咳——
扑哧——
莫依岚是没想到她哥的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厚了,原本以为会收获白眼儿的,哪成想——
果然啊,陷入爱情里的男女,都是白痴。
贾美云是颇为感慨的看着床上的一对小儿女,只觉得那种气氛是别人无法参与进去的,都从年少轻狂的时候走过,看着这样的儿子,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当年,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人家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杜若就算是再害羞,再想做鸵鸟,在兄妹夹击之下,要是不反抗,只怕以后被欺压的日子更是甚嚣尘上,不过这会儿跟男人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明显不合适,相信无论她的答案是哪个,男人都能做到让另一个答案也成为事实,所以,在她的道行还没修炼到足以抵抗男人的攻势时,便只能选择两人中的弱者。
“你要想知道,找个男人试试不就行了。”
声音甜懦,却字字清晰,难得把一向大方,敢说敢做的莫依岚给堵的哑口无言。
贾美云笑着把手臂搭到了莫依岚的肩上,非常同情的摇了摇头,“依岚啊,大伯母真是要多谢你啊。”
言下之意,众人皆知,比起唇枪舌战来,杜若什么时候是莫依岚的对手,不只是莫依岚,就是外面任何一个说话犀利点的人都会把杜若杀的落花流水,片甲不流,难得,真是难得,几经磨砺,竟然会把反驳的话说的这么一针见血,让莫依岚哑口无言,实在是功德一件啊。
一句话落,病床上的男女相视一笑,依岚却是抚额苦叹,“老天啊,原来这就带会了徒弟,恶死了师傅啊!”
莫伟天坐在沙发上,不是往常的单人双扶手,而是另一边的三人座,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形,若是有人进来,一目了然。
茶几上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变凉,屋子里突然间少了几道呼吸,一下子变的冷清。
不得不说,莫家失去的这个孩子,换来的利益是相当丰厚的,过了年,莫建军将正式接任总后副部长,三足鼎立,他的年纪是最年轻的,不过有冯家,莫家托着,年轻又如何?
莫伟天的脑子里一直有一盘大棋在下,只是这一步来的有些意外,其实也算不得意外,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些。
有的时候,利益权衡真的不能从失去与得到来算计,就像现在,莫伟天若是知道这一个重孙的逝去,很有可能给莫家带来绝后的后果的话,想必,他也不会这般泰然。
像他这样的老人,观念里认知的女人,在生育上,只要年龄不算太大,都是不成问题的,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三辆车同时进院,就算是没有喇叭声,可是煞车,熄火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竟然不顾辈份的起身往门口走去,那个孩子,受苦了。
凌晨是来帮忙,虽然公司里有一堆的文件等着他批,手里的电话更是不间断的挂了接,接了挂,可还是不耽误这份劳力的差事儿。
莫依岚下车的时候还忍不住调侃这主动送上门的劳力好用,连警卫员的活都抢了。
莫伟天看到杜若的时候有些怔愣,不怪他这么大岁数没眼力见的堵门口,实在是莫骄阳这阵仗有点大。
嗯,的确,女人小产,吹风不算好,可也不至于这般吧?
贾美云瞧着老爷子的样子,也只能失笑无语,她在病房只说了一句,不能让杜若吹风,得裹的严实点,免得将来做病。
好吧,她得承认,有某些事儿上,她儿子的确比那个当爹的有眼力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