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荒漠去罗城必经线路上的某间旅馆外,两群穿着打扮皆是不俗的人正在争执着什么,沸沸扬扬的吵闹声惊醒了这个小城的一角。
这两群人不知为何七嘴八舌地争吵着,谁也辩不过谁,于是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动手推了对面的人一把,顿时场面一片混乱,这两群人打打闹闹乱作一团,早就分不清谁与谁是一拨人了。
现在正是清晨,行路人并不多,在原本宁静的街上闹成这样自然会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再加上这两拨人一怒之下开始互殴,旁边的街坊邻居以及早起吃茶的旅客都是忍不住好奇的性子往那边看去,甚至有些被扰了好梦的旅客骂骂咧咧打开窗后便兴趣盎然地开始围观,人们有些在交头接耳有些开始嗑瓜子,还有一些本就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看到难得一见的群架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但是因着这两拨人的身份看起来并不简单,现在还没有人敢走上前去进行更加细致地“观赏”——谁知道最后遭殃的是不是自己呢。
只是这种“热闹”的情况下,还是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好!”一声叫好声竟从街头直直响到了街尾。这条街的人们听见这声音为之一振,竟还真有人忍不住叫好了!
一瞬间四面八方的眼神都黏上了那个踏着结实的步子向群战范围走去的人——果真是个年轻人,有些人在暗处撇撇嘴,还真不愧是毛头小子,什么热闹都敢往前凑。
但是还有一部分人在轻声赞叹着,这是一群行家啊,他们听见了那一声从丹田发出来的叫好声便赞不绝口。老道的人一听便可以听出来此人平时一定没少看过热闹,只有经过长期训练并且真正热衷于此项活动的人才能发出这样有难度且具有强大鼓动人心力量的叫好声。
... ...
群少年人看见这样一个人一来便把自家或对家的老大拎了出去,老大不仅没生气还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时他们便暗道不妙,可他们又不知眼前人的身份,只能一动不动站在路边忐忑着,希望他并不认识自家的爹和兄长。
许先生今日的心情实在是很不美妙。
不只是他被南国扣下已经整整四天还没有见到南国国王。他实在是有些焦急,不想在这些自己已经不在意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而且他今日一早便听见街上吵吵闹闹不知发生了何事,打开窗子便看到自己曾经的学生正在带头在街头斗殴,他正要下去制止,却被程漠的手下用“外面危险,许大人不能乱走以防止发生危险”的理由拦下,接着连窗子也不允许他打开。
他只能坐在那间屋子里吃吃饭睡睡觉想想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然后生会儿气——他是真的太着急了,没有什么会像终于鼓起勇气踏上行程却在开头就被拦下来这样让他急得抓耳挠腮的了。
街上吵了整整一天,他的心情也闷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在程漠揶揄的目光中得到允许下楼。他急忙走出旅馆把带头吵了一整天架的学生拉开——真是不知道程漠到底在笑些什么,许先生想,虽说这陆小少爷曾是自己的学生,但是自己毕竟只教了他半年的书,而陆小少爷在自己这个北国人面前丢得可是南国贵族的脸。
“许老师。”陆小少爷见许先生久久不回应,又行礼叫了他一声,接着又对身后的少年们挤挤眼睛,这群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鞠躬行礼,“许老师好。”声音竟是出奇地整齐一致。
许先生对自己的严厉程度以及自己在这个曾经的学生心目中留下的深刻印象并没有什么概念,他看着眼前的这群少年,有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有的脸上挂着几道刮痕、还有几个丢了鞋... ...
子赤脚站在地上,眼前这位陆小少爷更是糟糕,他自封为义士,认为这世间最重要的便是讲义气,因此一马当先冲在战斗的第一线,如今连外衣都不知被扔在了哪里,眼角都是乌青乌青的。
许先生清了清嗓子,努力缓和了自己的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着许先生便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太蠢了,因为这两拨人又就着这个问题开始争吵,颇有再打一场的架势。
“行了!”许先生提高音量。
“闹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这事闹成这样究竟是因为谁你还没有数吗?”
······
“够了!”许先生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把这群人都吓了一跳。
“噗——”程漠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一杯茶站在旅馆门前看着他们,听见许三这话笑得他一口茶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他低头不自觉揉揉鼻子,心想衣服都被弄湿了,真是麻烦。
抬起头来,他看见不远处那群人都震惊地看着他,他咳嗽了一下:“嗯,都进来吧。”接着抬脚进了旅馆。
这群少年倒是出人意料地听程漠的话,或许是看他长得不怎么好惹,便安安静静地走进了旅馆,只剩下许先生和那最初来看热闹的年轻人站在灯下。
“呃,我······”这年轻人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走吧,进去再说。”许先生率先走进旅馆。
那年轻人跟着他走了进去。
如此,这场在某个小城里的大街上发生的闹剧才算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