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怎么回事?恐慌感从心底涌起。
眼睛被什么紧紧遮住了——总是一片漆黑。
他全身脱力一般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捆绑物,却仿佛受到无形绳索的辖制,完全无法动弹。
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张文想。我这是在哪里?
张文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的大脑乱作一团。
他在混沌的思想中寻找着昏迷之前的记忆。
奇怪的店员、漆黑的走廊还有那诡异的声响,接着是紧紧锁住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闪而过的光以及——现在的情况。
等等,陆洲呢?陆洲在这里吗?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干涩的嘴唇几乎是黏在一起无法张开。他尝试着指挥自己的身体动弹,可是他的身体仿佛脱控了。
我该怎么办?张文有些慌了。
挣扎着,挣扎着——他拼命想要掌控自己身体的主权,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徒劳无功。他不断地尝试。
“吱呀——”是门转动的声音。
然后响起的是脚步声,这是有人进来了吗?
冷风一下子从外面灌了进来,张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清醒多了。
“吱呀——”门又关上了。
“这人怎么还没醒。”一个声音响起。
“谁知道呢,”另一个人开口回答,这人听起来年龄更小一些,“该不会是哥们几个揍得狠了,这小子不会活不成了吧——”
“嗐,”第一个开口的人笑了一下,“咱们这队打了这么多人了早就有经验了,你见过哪回打死过人呢。”
有人顺势又踹了张文一脚。
张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紧紧闭着... ...
们,这些社会的败类近些年来越来越猖狂。
其中最为过分的便是卧居南岭多年的“南良”寨子,他们其实根本不配“良”这个字,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南良换了多届主子,一个比一个凶残,当今寨主南霸王的称号可是在南北两国都响当当,他做过的那些恶臭事连三岁的小孩儿都能讲一阵子。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抓走陆洲,我在那里躲着的时候还有几个人被抓了进去,但是里面没有陆洲,希望他早就跑掉了。”张文继续说,“我在那里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真的见到了我哥。”
许先生坐在那里安静地听张文说。
“我哥原来是到了那里,他——我没想到他会在那里跟着那伙人,”张文说,“他现在还挺好的。就是不认识我了。”
张文声音低落:“他可能不想认我了。”
许先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没关系,”张文说,“我告诉自己,是不是他是为了保护我?”
许先生点点头:“你哥哥或许也是迫不得已才要留在那里。他装作不认识你,是免得你也留在寨子中。”
张文轻声答应:“知道了他现在生活得好好的。虽说和我从前想象的并不一样,不过我还挺开心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张文,”许三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张文,“南良寨主有个很好的朋友,人们都叫她陆夫人。”
张文僵硬地点点头。陆夫人,姓陆。他早就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我其实见到她了。”张文说,“那天我偷偷跑出去藏了起来,就听见有人喊陆夫人来了。”
“所以你被抓到了这里。”许先生说。
“还不止呢。”张文继续,“我还听见了些不该听到的东西,我原本以为他们没发现,没... ...
想到我刚接近这罗城就被抓进了监狱。”
许先生笑了:“哪有什么该不该听的。若是会成真,那全天下人都会知道的。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张文惊讶地看着许先生,原来他早就知道。
“会成真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换了个人坐上那个位子,这片土地会不会变好?”
“我不知道。”许先生摇头,“若是真的可以成真,那还是要等到那一天才能知道了。”
“那我呢?”张文声音小了些,像是再问自己,“我还能活着吗?”
他没有等回答,紧接着转了话题,仿佛刚刚自己什么都没有问过:“许先生,外面有很多传言。”
“关于什么?”
“您是想要找到临渊吗?”他问。
“是的。”许先生回答。
张文皱了皱眉头:“许先生相信那样的传说吗?”
“是的,我相信。”许先生说。
张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