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的脸色本就因为服了绝子汤而煞白,如今更是添了几分青白,隐约见几分颓废之色,“我明白了。”
这么多年来,她看的多了,也见多了。虽说一直嫉妒宁锦,但在这件事上却并不怨恨宁锦。宁锦先前的那句话说得对,这些都是她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如若是她,想必会比宁锦做事更绝。
“唉,你我终究是一脉同出,此事是我做的不妥当。”但是朝儿,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看着宁雪青败的神色,宁锦心下有些不忍。同为女人,她自是知道绝子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有多大。
宁雪此刻倒牵起了嘴角,生硬的笑了笑,“仔细想想,这郴易于我有利。”话虽如此说,但她却在暗地里捏紧了手中的白玉碗,微微作响,“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你有诚意,我也会给你想要的。”
宁锦低眉间将手腕上光华流转的玉镯取下来,说罢就将玉镯套在了宁雪的手腕上。
岂料宁雪呆滞了一瞬,随即便将玉镯给摘了下来,心有戚戚的说道:“这个,宁雪不敢收。”
她在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从低贱的暖床到侍妾,再到如今的“雪夫人”,对皇家后院里的事也知晓的七七八八。她见过宁锦给她的这个镯子,在赏花宴上见过,新晋的六皇子妃曾戴着与这个模样相似的玉镯整整张扬了一整天。
这镯子,是皇室正妃的标志。
如今宁锦却想把它给了自己。
并非是宁雪不想要,而是她不敢要。若是被旁人知道她戴了本该属于正妃宁锦的镯子,指不定会让她好好的喝上一壶。
宁锦见宁雪如此排斥,弯了弯嘴角问:“不想要?”
“想。”宁雪向来有自知之明,不然也不会在王府里过得风生水起,“但这不是我的。”
宁锦微微赞赏的笑了笑,起身从里阁找出饰盒,将玉镯封在其中,递给宁雪,“收下罢,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用得到。”她微微垂眸,“这个玉镯,我虽然不媳,但戴了许久,真给别人还真有些舍不得。只是以后,我再也用不到了。”
“你要离开王府?!”猜得到宁锦的言外之意,宁雪张大了双眸。
虽然明了宁锦的心不在王府,但听闻宁锦要离开宁雪还是十分震惊。
如今的宁锦,就是用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来形容也不为过。她得楚怿的心意,这么多年来宁雪早就看明白了,楚怿对宁锦始终上心思,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楚怿对宁锦可谓是有求必应。有这么个夫君,如若是寻常女子只怕在梦中也无比甜蜜。而宁锦还并不止如此,她还有宁家母家作为助力,拒宁家已经大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一天宁家还会崛起。且作为正妃的宁锦,手下也有一股不弱的势力,从这几年不断有谋士官员出入蘅澜苑便可知。
而这般手握权势的宁锦,却要离开。
宁雪自问,她做不到。她要的就是这些。
可宁锦不同,她尝过权利的滋味,再来一世,对这些就不再留恋了。她向往的是小时候娘亲所说的外面的世界,自己的生活,甚至可以为自己的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而疯狂。
这些,都是在王府里不能得到的。
所以她要离开。
宁锦的笑容和煦,眼眸里流转着不同于往日沉敛的华光,“我志不在此。”
宁雪没有假意劝说宁锦。
她有她的志向,宁锦自也有她的向往。若是宁锦离开,于她也大有益处。宁雪皱了下眉,问道:“你想要我助你离开?”
“这不太可能。如今王府守卫森严,尤其是这蘅澜苑,更是出入无门。即便我想帮你,恐怕也有心无力。”
宁锦摇了摇头说道:“我只需要你在三日后引开楚怿的注意即可。”她皱了皱眉,“如今楚怿的注意力都在蘅澜苑上,我想要做些事情根本不能躲开他的耳目。”
宁雪为了这郴易已经做出了极大的牺牲,服了绝子汤,如今再说不答应定然不可能。只是这次帮宁锦离开王府实在风险太大,让她不得不好好思量。
“自然,你给出了诚意,我也给出相等的回应。”宁锦覆上宁雪的手面,笑着说:“你在王府也有七余年了,却一直顶着侍妾的名头,这位分也是时候提一提了。”
“你觉得侧妃可好?”
果真,宁锦的这句话戳在了宁雪的心窝子里。宁雪这一生其一想要可通天的权利,其二就是想要个明媒正娶的名分。她郁郁而亡的生母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妾,生前时常在她耳边唏嘘着名分一事,她自是不想步她娘的后尘,一生只做个低贱的侍妾。
宁锦的话语很有诱惑力,“你若是愿意,碰巧明日就是黄道吉日。”
作为正妃,宁锦有绝对的权利为楚怿纳个侍妾通房,就是侧妃,她也能向楚怿提一提,楚怿也不会为了一个不入玉牒的侧妃位分而不给她面子。
宁雪沉吟半刻,最终咬了咬唇道:“我帮你。”
她收在袖间的手指收紧,将手帕捏的层层叠皱。在心里泛起了冷笑——帮到哪种程度,可就不是你宁锦能预知的了!她倒是看看宁锦究竟还有多少好运。
当天晚上,楚怿又来了。
宁锦自从跟他摊牌后,楚怿就一改常态的从常宿在书房改常宿在蘅澜苑了。如同宁锦所说的,他看她看的很紧。一是因为宁锦手里有对他不利的东西,二是他打心底里不想宁锦离开。
两人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