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不是因为自己沦落到了这境地,在他秦相山面前,这金丹小辈又那敢如此?
秦相山心中有些憋屈,但是形势比人强,修仙界中以往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如今以一种做生意般的语气,等着张世平的答复。而在张世平身后的张添武脸色顿变,没了几分血色,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双脚却像是扎了根一样,不敢挪动半步。
他明白自己一个练气期的修士,在这树妖和老祖面前绝没有半分逃脱的可能,他唯一的依仗,还是自己服用灵果后,堪比练气期后期修士的肉身,但是他这依仗也不过是树妖的手笔。张添武他心中也明白自己不能跑,他要是后退半步,有表现出半点的不信任,那么落了老祖的面子,那自己处境更加堪忧。
张添武眉眼半低,生死全在他人一念之间,无奈罢了。
不过张世平却没有多注意身后的张添武,也不知道张添武一时之间竟然想的如此之多。
他如今八分心神放在这元婴老怪身上,余下的两分则是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至于老怪说的话,听听也就是了,什么功法,什么秘府,谁知道是真是假的?
可纵使不知道真假,张世平所催动的黑炎也是为之一滞,财帛动人心,而且还是一位元婴修士的遗宝,他眼中闪过了几分思索之色,直盯着那树皮老脸好一会儿,这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轻笑说道:“既然前辈说有几处秘府留存,那么可否先说个一两处?”
听到张世平这样一说,混魂乌木躯干上的人脸,鼓起了几分,像是填充了血肉一般,多了几分生气,斑驳的老脸双眼眼皮微动,而后睁开了眼,两颗黑珠般的眸子,盯着张世平。
过了几个呼吸后,秦相山盯着张世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回响在这座小小的山洞里面,笑声中的癫狂之意尽显!
张世平不知道这老怪物为何这般,他皱了下眉头,有点不解,在他身前的炎陨塔轻轻一晃,原本围在混魂乌木四周的黑炎,火势一下子猛烈了几分,熊熊跃动的火焰,不似普通的火焰那边,它暗哑如墨,在黑夜之中毫不显眼,但是这火焰在须臾之间便将混魂乌木的几根枝叶,灼成一缕缕的黑烟。
“啊…………”
癫狂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得是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声,可在哀嚎声变得嘶哑了之后,紧接着是那宛如夜枭的桀桀尖锐刺耳的声音。
音潮阵阵,张添武额头上的青筋根根乍起,血色上涌,他双手早已紧紧压着双耳,却没有半点用处,双目圆睁,目眦欲裂,愈发狰狞。
原本潮湿的山洞,水汽尽去,阴凉瞬间炙热起来,张世平心神一动,在他身后的张添武整个人无端离地三分,而后身形一动,整个人宛如流矢,倒飞了十几丈远,等他回神过来,脸上的血色消退了几分,人已经跌坐在洞外的草地上。
“退下。”张添武耳边传来张世平一声很是平淡的传音,他脸上喜色浮现,右掌朝着草地拍了一下,人立马腾空站了起来。他没有强留,在得到老祖允许后,二话不说掏出一块叶子形状的飞行法器,轻念了几声口诀,匆匆驾起升空,在茫茫夜色之中,朝着族长修行洞府方向飞了过去。
在扔走身后的累赘后,张世平死死盯着形若欲狂的树脸,言语之间连半分客气也没有,沉声喝道:“老怪三息之后,若不安分下来,那就别怪我了。”
张世平不明白为何这老怪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幅模样,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搞什么,但是出于对高阶修士的谨慎,他虽说三息,但是在大喝警告之前,已先将黑炎尽数催动,与此同时神魂化念,磅礴的神念将这方小小的山洞笼罩住,连地下都没有放过。
混魂乌木上的树脸愈发生动起来,棕黑色竟然渐渐消去,密密麻麻的血丝网络起来,汇成了一张没有脸皮的猩红血脸。两颗眼白远大过眼黑的眸子,因为没有眼皮的缘故,乍裂般地往外翻,像是要爆出来的样子。而在满口的血牙下,血肉涌动着,在片刻之间,一条血淋淋的舌头,连着舌下的青筋膜络也长了出来,从树脸口中传出的叫声,则更为惊唳。
突兀的变化,让张世平顿感心悸,好似自己被一头巨兽盯上。
这种感觉!
张世平脸色阴沉,这老怪不知为何发疯,竟然直接夺舍了混魂乌木。
其实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神态语气,与秦相山所收的那位义子,竟然有七八分相似,触景伤情,再加上这老怪困于此地近千年岁月,时日无多,他心底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去,也不去想着去苟延残喘余下的几十年时间。
然而这些事情,张世平是半点也不知道,他直觉得这老怪心智已经全无,自己一头雾水而已。
修士夺舍灵木,无异于灵木开智,眼前这株混魂乌木已是四阶宝树,灵智一开,所渡的劫雷与婴劫仿若无几。
修仙界中,修士在失去肉身后,余下的路,无非只有那么三四条而已。神魂凝练,魂魄能出窍者方才有夺舍的机会。通常的练气修士因为神魂未实,肉身消亡后,魂魄一般是浑浑噩噩,少则个把时辰,多则一两日,便会消散了去。
而筑基修士就好得多了,神魂已经足够凝实,在最初的懵懂后,便会清醒过来,这才有几分夺舍复活的机会。但是魂魄脱离肉身蕴养后,终究是太过孱弱了,所能夺舍的一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