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寺有三进,前殿,正殿和后院。转了一圈,在正殿左边有一座钟亭,里面放着一口大钟,一人多高,两人合臂才能抱得过来,它吊在亭上的横梁上,底部离地不过三寸。
“这口钟有些年月了吧?”刘玄开口问道,“这口钟虽然比不上京师钟楼里的那一口,但也算大了。”
印光和尚笑道:“大人说得是。这口钟自然不能跟京师那口有护国镇朔的大钟比。但它在浙南算是最大的一口,前唐景福年间铸造的,距今已有七百年了。每日凌晨,要撞钟十二下,整个永嘉县城都听得见。”
“原来如此。”刘玄走近去一看,却无意看到钟底地面有些痕迹,连忙蹲了下去,仔细看了起来。然后站了起来笑道:“这么大一口钟,至少有上千斤,豫春,你抱得动吗?”v更新最快/
常豫春摇摇头道:“我没有这么大的蛮力。”
“那就怪事了,这铜钟看着发光,想必保缮得挺好,难道只是搽拭外面,不管里面?”
“回大人,本寺十分宝贵这口钟,外面每月都要用香油搽拭一面,里面却是每三月搽拭一次。”
“大和尚休得骗我,这么重一口钟,谁抱得动,提得起?”
“老衲岂敢骗大人。有工匠在这亭子里装有机关,只要把绳子勾住钟扣,再通过那边一拉,自然就能将这口钟拉了起来。”
顺着印光和尚指点,大家抬头一看,果真在亭顶处有一个几个铁铸的扣子,上面有几个轮子,还有一条胳膊粗的绳子,一端系在亭子外面,一端有一个勾子,挂在钟扣上。
“果然设计巧妙。大和尚,每次拉这口铜钟怕是要六七个人吧?”
“回大人,本寺有一僧人,天生神力,可一人拉动这口钟。”
“是嘛?居然还有这等神力之人?”刘玄一脸惊讶地问道,“大和尚,能否唤出来,施展神力,让我等见识一二!”
“这有何难,大人稍等。”印光和尚叫人把那个叫云月的僧人叫来。只见这人高大雄壮,走过来就跟一尊佛塔一般。满脸的络腮胡子,但目光却有些闪烁飘动。
看到刘玄等人皆穿着官服,脸上全是惊慌之色,低着头站在那里。
印光和尚上前道:“这几位都是杭州来的贵人,听闻你的神力,想见识一二,让你独力拉动这口铜钟。”
云月惊慌之色更浓,双脚居然慢慢地向外踱动。印光和尚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继续说道:“这几位贵人是要去闽海公干,在永嘉县歇脚。你展现神力,让这些贵人能将我崇光寺之名扬于闽浙,也不负我崇光寺收留你数年。”
云月听说只是路过的公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向刘玄拱手行礼,然后走到铜钟跟前,犹豫了一下,转到亭子外面,解下绳子,先站个不丁不八,悬腰沉肩,双膝微曲,双臂把绳子缠了几圈,双手擎住绳子节头,吸气大吼一声,双手双腿以及腰间同时发力,噔噔往后退了几步,把铜钟拉起了三尺高。
说时迟那时快,徐天德、常豫春、符友德、封国胜各自搬着亭子旁边的一根木柱卡进去铜钟下方。云月心里一惊,手一松,铜钟往下微微一落,正好被四根木柱顶住了。
孙传嗣弯腰钻进铜钟底部,只是看了几眼就大声道:“大人,底部地上有血迹,还有一粒耳钉珠花。”
云月一听,刚转身想跑,却被徐天德四人给围住了。常豫春缓缓拔出腰刀,咧着嘴嘿嘿一笑道:“老子也是神力,却不能刀枪不入。你个直娘贼的也是神力,不知能不能刀枪不入?”
云月一看围着自己的四人都是好手,人人都拿着刀,决计是跑不出去了,不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喏喏地说道:“我睡了她,却又害死了她,真是报应啊。今天罪孽果报,却是逃不脱了,千刀万剐,油锅火坑,我自去受了。”
印光和尚却是吃惊不已,不知怎么回事!韩振走到他跟前,笑着说道:“我大人乃新任两浙沿海道巡察御史,受了永嘉县李由蒲毒妻案,今日是来缉拿真凶。大和尚,还请带我等去云月的住处查勘一番,方好洗了崇光寺收容凶犯,藏污纳垢之嫌。”
云月似乎有受关照,一个打杂的僧人居然有单独一间房住。在里面搜查了一番,果真找到一个包袱,里面有女子衣服饰物,还有几贯铜钱,几锭小银稞。最里面还有一份身凭,正是陈氏的。
一行人回到了永嘉县衙,刘玄当即上堂审案。林默予坐在了一旁,还有印光和尚、李母、当地三老旁听。
“云月,你还是如实招来吧。”刘玄朗声说道。
云月跪在地上,长叹一声,“还是逃不离这报应啊!”便娓娓道来。
去年年底陈氏去崇光寺上香,正巧看到云月在那里独力拉钟,便喜他雄壮有力,几使挑逗。云月也不是安于清净之人,眉来眼去两人就勾搭上了。李由蒲因为行商需要经常出门,一去就是十数日,正好方便了两人。为了更好地跟奸夫私会,陈氏借机遣回了丫鬟仆人,只留下一个娘家募来的老婆子。暗中给了些好处,那老婆子心知肚明地装聋作哑起来。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年开春李由蒲照例去收茶,两人又趁机厮混到了一块。谁知李由蒲提前回来了,径直进了内院,老婆子来不及示警,云月慌乱之下只得从窗户逃走,却留下了一只鞋子。云月走到路上发现鞋子不见,担心留下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