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县令上任第一天,就被请去送殡,这不是下马威,是什么?
哪有请县令去参加送殡的?这不就是侮辱?
县令脸色很不好看,但,他知道在这个县里田家意味着什么。
田家,是这个县的大家族,族长是这个大家族的土司,管理着整个小河县。
小河县田家虽说在众多土司里并不突出,但在东南柳州,不管是大土司还是小土司,在他们自己的地盘儿,就是绝对的老大。
因此,县令还是怂了。
他叹了口气,说:“去告诉田家的人,本官……马上就去!”
秦铭眉头一皱,看了眼县令,说道:“不必如此吧?”
“秦典史,你不明白,这里是土司当道,别说你是典史,就是本官这个县令,呵,也只能服软的。”
说着,县令起身,就准备向着衙门外而去。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看着秦铭说:“对了,我姓张,是柳州人,所以,我比你更明白土司的可怕。”
说着,县令转身离开了。
秦铭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的县衙,无法和小河县的田家做对。
原因无他,这他么的一个县衙里,连衙役都没几个,官府的样子都没有,怎么和田家斗?
所以秦铭知道,当下,是壮大县衙。
想到这里,他走到县衙四处,去看了看各个部门的情况。
这一看,才发现,真没啥人啊,作为县令的助手,县丞这个职位,秦铭没看到人,作为一县之主簿,这个岗位也没看到人。
至于县里的三班六房,也基本上没啥人。
整个县衙,真的太空荡了。
不过想来也是,原先的县令就是土司这种地方,基本上都是土司掌权,哪里需要啥三班六房啊,所以哪怕这些职位有人,但,也是闲散人员,不在县衙也合理。
不过现在不一样,新县令来了,秦铭需要这个咱们对抗田家。
有规定,一县之地,若无县丞和主簿,那典史可以管理一切事宜。
于是,回到大堂,秦铭对外面的那些闲散衙役大喝:“所有衙役小吏,速速来大堂报道!”
话音落下,外面的衙役们看了看秦铭,随即有一些不太乐意的走了进来。
只有二十几个人,还有很多,假装没听到。
秦铭脸色黑了下来,怒喝:“敢有怠慢者,逐出衙门,严重者,论罪处置!”
这下,大部分都不敢怠慢了,足足六十人进了大堂,还有十几个依旧不在意,根本没把秦铭放在眼里。
秦铭先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着大堂里的六十个衙役,说道:
“你们是官兵,不是地痞,拿出你们官兵的气质,一个个站直了!”
衙役们努力站直,随即秦铭又说:“现在,你们给本官听好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这衙门,就必须要有衙门的样子,你们,也必须有官兵的样子。”
“大人……不是小的多嘴,咱们的衙门本身就是摆设,这……何必折腾呢?”一个衙役忍不住抱怨。
秦铭脸都黑了,盯着这个衙役说:“你拿的月俸是多少?”
那衙役想了想,说:“一两银子!”
秦铭说:“一两银子虽然少,但是你觉得,你对得起这一两银子吗?”
那衙役哑口无言,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
“大人,一两银子,也就只有我们愿意来了,这点钱够什么?勉强一个月的开支而已。”
“就是,别的地方衙门,哪怕是衙役,也是一两半的银子,甚至有的是二两银子,我们只有一两银子,大人,你要求我们能做什么?”另一个衙役也抱怨。
秦铭面色冷了下来,说:“首先,你们拿了一两银子,什么都没有做,还闲少了……呵,本官觉得,这一两银子,你们也没有必要拿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壮硕衙役不满意了。
秦铭冷冷的看了过去,说道:“本官的话还不够清楚吗?若是你们刚吃饭不办事,那么从今天开始,衙门不给你们发一个铜板。”
“不给一个铜板?哼,那我们不干了!”那大汉怒道。
秦铭笑了:“正合我意,你等蛀虫,本不该留在这里。”
“你……”那大汉指着秦铭说:“衙门里就这么些人了,你凭什么赶我们走?你有什么权利?”
秦铭双手负在身后,说:“本官是典史,县令不在,县丞主簿不在,本官就主管一切事物。
现在,本官下令,尔等若还愿意为了一两银子而努力做事的,可以留下。若不想做事还想拿银子的,滚蛋!”
衙役们面面相觑,那大汉怒道:“这钱,老子还真就不愿意拿,一两银子,还想让我干事?做梦?
典史,哼,不入流的官儿,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趾高气扬,我呸,这破地方,爷不待了。”
说着,他看向其他衙役,道:“兄弟们,跟哥一起离开!”
不少衙役都跃跃欲试,有二十几个,甚至也都转身跟着大汉站在一起。
只留下三十人还在犹豫,就在这时,秦铭淡淡开口,对还没有动的三十人,说道:
“想想你们的妻儿父母,你的离开,就意味着这一两银子的月俸也都没了,家里人如何生活?”
这话真是当头棒喝,没动的三十人,立马打消了一起离开的念头。
他们这些人没有洒脱的立马站队到大汉那边,就是出于对这个工作的依赖,他们如果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