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这一番话说得干脆利落,气都不喘一下,咏星县主插不上半句话,顿时让她有些气结,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倒是想无理搅上三分,只是李管事不给她这个机会,继而又笑呵呵的说道:“听说巡抚大人的任期就要到了,我们夫人估摸着您肯定要和苏大人一起回京述职,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面的时候,因此想趁着这些时日再和您好生亲近一下呢。”
咏星县主正想冷言回绝时,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婆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呆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下了胸口的不甘,不冷不热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贵府的帖子了。”
然后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宁管事一群人,咬牙道:“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我不过是好心让他们去府上帮衬两日,谁承想他们竟然如此不堪,实在是辜负了我的初衷,还给温夫人添了堵。回去告诉温夫人,我一定会好生教训他们,还请温夫人千万见谅才是。”接着又吩咐人将李管事一行人好生送了出去。
待温家的人一走,咏星县主看也没看地上的众人,径直穿过人群到了花厅里头,只见有个锦袍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花厅里。
见了那人咏星县主皱着眉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一下温家的下人,前些日子不是你让我给她们家一点颜色瞧瞧的吗?”这男子正是闽海巡抚苏大人。
咏星县主的话音刚落,只见苏大人叹道:“我也是被舅母的信给蒙蔽了,舅母不知道在温家那里吃了什么大亏,非要和他们家作对。硬是把三分委屈说成了十分,我这才忍不住想替舅母出口气。结果后来母亲的书信上又说让我们家不要跟着舅舅家一起胡闹,还说如今京中形势复杂,让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稳稳的最好。我有些不大理解,便给京中好友去信询问了一下。”
咏星县主嗤笑一声:“你所谓的京中好友不会是陈家老五吧?他不过就是个纨绔而已,能知道什么?”
苏大人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回道:“纨绔有纨绔的用处。他在信上把咱们舅母好生数落了一顿,说舅母撺掇着希华大长公主对温家做了些颇没有体面的事,害的他不慎冲撞了贵人,幸亏对方大度没和他一般见识,要不然他这会儿都得把小命给搭上。后面希华大长公主进宫请安的时候还被太后娘娘训斥了几句,把大长公主殿下气的病了些时候。最后还特意提点了我千万不要被舅妈给忽悠了,做下对温家不利的事,他说了就算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但是到底皇后娘娘还有大皇子和二、三皇子在呢。只要那三位皇子不倒,成国公府一时半会的就倒不了。还说温廷舟的妻子虽然是个丫鬟出生但是和史部徐尚书的夫人昌吉郡主关系颇好。他不过是对温夫人的铺子垂涎了一番,就被昌吉郡主暗地里好生收拾了一番。因此他叮嘱我千万不要做傻事。”
闻言,咏星县主咬牙道:“到底是我鲁莽了,还拿旧眼光看人。怪不得温家下人刚刚突然说了你回京述职的事,只是在警告我们吗?”
苏大人叹道:“这事不怪你,是我错估了京中的形势。”
不说苏家这两口子商量着怎么给温家赔礼道歉,暮云打发走了那些不省心又碍眼的下人后,方才着手带着丫鬟们安插器具,一些不合心意的就改动一番。
第二日一早,门房那边送了张帖子过来,暮云打开一瞧竟是闽南伯谢家的帖子。暮云想到闽南伯是今年抗倭时因公殉职的将领之一,她连忙亲自接待了谢家的来人。
来的是一个有些年岁的婆子,暮云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定是在主子跟前得用的人。她笑着说道:“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按理来说,该是我们家先去贵府登门拜访才是。”
那婆子连忙回道:“我们家夫人说了,贵府一行千里迢迢的远道而来,该是我们家主子亲自上门拜访才好,只是我们家里还在孝期之中,主子们不得随意出门。温夫人不嫌弃我们家的东西晦气就好。”
暮云不怎么在意的笑笑:“伯夫人真是太小心了,横竖已经过了热孝了,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回去替我多谢夫人,等改日我空出手来了,定会亲自上门拜访。”
那婆子一脸笑意的回道:“老奴回去一定会告诉夫人的,咱们夫人定会扫榻相迎温夫人到来。”
闽南伯一家两三代都在闽海这边戍边,在这边的根基异常深厚,即使闽南伯不幸殉职,他们家在这块地方的影响也是甚为巨大的。谢家的人前头刚走,后面江城各个大小官员、乡绅富商家的贺礼也都纷纷送到暮云家的门上来了。
虽然用不着暮云一一亲自接待,但她到底还是忙乱了好些天才算安稳下来。
暮云一早就让人给各家送了帖子,定在二十号这天宴请宾客。
虽然已经时间进了冬月,但是闽海这边的气温还算暖和。二十号这天又天公作美,一扫连日来的阴霾,一副晴空万里的景象。不说温家众人,就连诸多即将赴宴的宾客心里也暗暗赞叹不已:这温夫人实在太会挑日子啦,看这老天爷多给她面子。
就是暮云自己,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闻着空气中沁人的花香和海洋的味道,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好兆头。
其实这个日子还不是暮云特意选的,不过是正好借着温廷舟的休沐日,毕竟她们家第一次宴请,温廷舟的同僚和江城数的着的官员们都回来,总要一并宴请一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