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一声轻响,似细雨落地,又如冬蝉微鸣。既没有璀璨剑光,也没有刺骨杀意。
但轻响过后,说话的男子忽然一滞,刚想继续开口,嘴巴蠕动两下,一颗硕大的头颅已是从他脖子上滚落,他眼眸带着震惊,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
男子身后,一根发丝随风飘扬,缓缓跌落在地。
壮汉瞳孔一缩,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他亲眼所见,另一间石屋门边的那修士仅是一弹指,一根青丝便如利剑,将他身后的手下斩杀。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手下头颅坠地,眼眸中的惊恐之色缓缓绽放。
“你……你别过来啊。我贺盘可是天一城金丹贺家之人,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他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的说道。
他是如何也没想到,同样是散修,为什么差距会如此之大?
一根发丝就能杀一人,杀的还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这等修士,即便在筑基后期中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无论去了哪方势力,都能成为座上宾,又何必当个散修,跑来寒渊城挖矿?
他不懂,但却惊惧!
他身后的小弟也是如此,浑身抖如糠筛,一个个都向后退去,再不敢挺身而出。
他们见过许多恐怖的死状,但被一根头发斩下头颅的死状却从未见过。
死状并不恐怖,但他们心中的震撼却超乎所有!
“金丹贺家?”
王冲盯着那壮汉,眼眸微微一眯。
难怪敢在寒渊城作妖,原来是家中有金丹境长辈撑腰……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花翎,冷冷道:“花翎,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他声音平静,仿佛没听到贺盘背靠金丹家族,目光偶尔瞄向贺盘几人,就像是在看几只可以随手打杀的卑微蝼蚁一般。
那壮汉闻言,连忙看向花翎,强笑道:“花姑娘,是我贺盘有眼无珠,是我贺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姑娘想要什么赔偿,尽管说来,只要我贺冲能做到,一定竭尽所能满足姑娘。”
他一边低声下气的赔笑,一边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
几巴掌下去,他两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其上有血丝渗出,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但他却仿若未觉,头颅低的比花翎还低,陪着笑,就像只哈巴狗。
花翎看了眼贺冲,又看向王冲,她捏着衣角,眼中有些拘谨:“一切全听前辈做主。”
王冲点头,目光平静的看向贺盘,道:“将你的储物道具留下,我便放你离去。”
“好,我听前辈的。”
贺盘疯狂点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正想拿出一个储物袋随便应付下,却忽然看到了王冲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就像是两个旋转的黑洞,吞噬着他的目光,令他不自觉望了过去,那眼眸深邃,就像是荒凉的永寂世界,他只是望了一眼,就仿佛看到无数生灵不断消亡的画面。
他眼眸狂颤,忽然看到那无数消亡的生灵中,竟有一个长得和他很像!
他狠狠眨了眨眼,想要看清那生灵的模样。
“不,不是像,就是我啊!我怎么会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他看到自己消亡的场景,那场景仿佛变得无穷漫长,他看到自己的皮肤慢慢腐朽,血肉被蛆虫啃食,连骨头都变成碎屑,被风一吹而散……
“我死了?”
贺盘双眼空洞,喃喃自语,身上忽的冒出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有点不耐的催促声。
“喂,赶紧将你储物道具交出来。”
贺盘被惊醒,双眸恢复焦距,却见王冲眼眸清澈如水,正平静的看着他。
“我没死?”
他惊了,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那宜人的温度,紧致而光滑的肌肤,无不在告诉他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是错觉吗?”
他小心的看向王冲,只觉眼前的修士高深莫测,就像是隔了一层云雾一般,令他看不透彻。
“给你。”
他心中一颤,原本只想将一个备用的储物袋扔给王冲,但目睹自己死亡过程后,他竟生出古怪情绪,仿佛只要耍手段搪塞眼前的修士,那刚才的死亡经历就会由假变真!
他心中猛地一跳,旋即从身上摸索出三件储物道具,一并抛向王冲。
两个储物袋,一个储物戒。
一个也没私藏!
其身后,贺盘剩余的两个小弟张大着嘴,愣愣看着这一幕,只觉匪夷所思。
王冲却始终平静,接下三件储物道具后就开始赶人。
“赔礼我收下了,将地扫赶紧,感觉滚吧。”
他挥了挥手,就像在驱赶几只小蚂蚁。
“是,是!”
贺盘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麻利的将地上的尸体烧为飞灰,旋即向后退去,离开之前,还不忘轻轻将大门重新关上。
花翎看着贺盘等人离去,也是悄悄松了口气,目光带着歉意:“前辈,都是我不好,随意开门,惊扰了前辈。”
王冲望着重新闭上的大门,正在沉思,闻言回过神来,他随手将一个储物袋扔给花翎,平静道:“无妨,就当是赚点外快,以后要是还有这等机会,记得叫我。”
“……???”
花翎一脸呆滞,随即便见王冲关上房门,重新进入石屋当中。
……
不远的小巷中,贺盘心有余悸的快速行走。
“老大,需不需要通知您三叔,给那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