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丰继续说道:“本来,我也不是很确定。那李存真长得太像了,我一眼看过去,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当年没毒死博果尔呢。他也第一时间否认自己是襄主子了。我也就不那么确定了。因为,一个诈死逃出来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可是,过一会他又回来了,然后就说自己是襄主子。我就感觉很不对劲。按理说,那毒下得很好,毒不死的机会不大。所以,我又试探着问他:是不是跟着太妃一起去见太后那次。他居然想也没想,说是。”
嘿嘿……嘿嘿……这可真是有趣,太妃领着襄主子见太后不知道多少面了。我问他是不是他也不说是哪一次,就直接说是。这显然就是胡说八道,就坡下驴,我也不知道李存真是把我想得太笨,还是他太过自信,认为这么几句话就能骗得了我?
还说太后给他下慢药,有趣,真是有趣。若果真是慢药,那得天天吃,最厉害的慢药也得吃七七四十九天,若是药性不强的怕是得吃一年。他怎地吃一次就会死?他还说是太后下得慢药?哪家的慢药那么厉害?”
索丰的几句话说得多模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死死盯着索丰。
索丰继续说道:“入关的时候皇上学习说汉话,太后就是反对。皇上用汉臣,太后认为应该用蒙臣,满臣。到了后来,皇上说起满语来,里面都夹杂着不少汉词儿,搞得咱们这些奴才也都无所适从。入关这些年,咱们也都会说汉话了。
那个李存真不知道从哪里学了那么多满语,词用得比咱们满人还好。不过,多模,他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是纯粹说满语长大的,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这些人满语汉语混着说,有时候你们就听不出李存真话中的错漏。我现在告诉你那词是对的,但是说起来却不对,颠三倒四的,不对路。”
其实,索丰所说指的是语法的问题。李存真说满语的语法不对。
当年李存真在读博士的时候,有一个学者开设了满族语课,不过只有十八个学时。他也是听隔壁寝室的人说有人教满语才去跟着学的,当时盼望着以后兴许能靠这个找个工作。但是也只学了十二个学时,没太学明白。其实,即便学一百八十个学时也是学不明白的。那个所谓的满族文化专家其实自己也不太会说满语,不过是依书直说,出来找场面而已,反正也没几个人懂,谁能拆穿他?所以李存真其实没学到什么东西,无非是五百多个满族语单词罢了。
不过,李存真是个东北人,又生活在完达山脉南麓,距离东宁、宁安和海林也就是清朝的宁古塔地区很近,满汉蒙杂居多年,语言中本就带有许多满蒙词汇,加上口音的关系,说起来自然顺溜。
但是,李存真的满语使用的是主谓宾结构。这是典型的汉语的语言习惯。而满语属于阿尔泰语,是通古斯语族一只,语法结构是主宾谓,和汉语明显不同,且还有词格,如同朝鲜语里的思密达。
而且,满族十分落后,文化不发达,语言不像汉语那么的丰富。满语极尽简单,能表达清楚意思即可。且有许多固定和特定用法。
可是李存真在使用所谓的“满语”的时候,仅仅是用满语词汇强行附会汉语习惯,甚至会有复杂句,咋一听起来,很像是满语,能够让那些生长在关内的满族青年上当,但是却骗不过母语是满语的老女真。
索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语言上却是老女真。李存真故意卖弄反而露出了破绽。
索丰继续说道:“回到北京,我趁着正白护军旗护卫太后的机会,向太后和盘托出。太后是何等人物?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的掌握之中。现在已经有人扮做北京站的细作去给李存真送信了。告诉他,皇上信了死人复活的荒唐事,而且愿意为此付出大代价。”
“那又如何?”多模问道。
“趁着李存真还以为自己得计的功夫,天兵就会立刻南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一举覆灭明李。”
“索丰……”多模听了索丰的话后说道,“不管李存真有多少破绽,当时可是你说他是襄主子的,对吧?我们都是听你的。既然你明明知道他是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和罗珞?咱们从厦门回来多少时日了?就算有汉人跟着,你能说你没机会跟我们两个说吗?我看你就是打算用我和罗珞的命,用我们两家人的命?”
多模的话让索丰一时无言以对。
多模继续说道:“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有十五年了吧?行,你看不上我多模,这也能理解,毕竟我和你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但是,罗珞呢?罗珞你也出卖吗?
他不仅从光屁股娃娃的时候就和你熟识,而且你们两个是一起入旗的,两家人还多少沾亲带故,这不用我多说吧?
当年,罗珞的阿玛吉那死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无论如何都要照顾这个弟弟。当年你们家要不是因为吉那大叔的接济能活下来?现在呢?你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把我当踏脚石,行,我多模认了,谁让我天生遭人膈应呢?而且,我听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出卖我,行,算你本事。
但是,你连罗珞也出卖吗?呸!臭不要脸!索丰,你不得好死!我告诉你,还有什么人,我多模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绝不告诉你这个败类!”
“多模,你别听索丰胡说……”苏炳终于缓了过来,说道,“大头领就是襄主子没错。索丰在这